第四十九章 禁忌與無奈(1 / 2)

三皇五帝為一統,

上下華夏五千年。

一族何來百家譜,

多為後人妄作之。

——無言

那個年月,那一天,那一夜,大黃河岸邊的那一段故事我們就先講到這裏吧,就當是我講不下去,亦或是實在記不住了吧!時至今日,還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無關乎律法,無關乎道德,亦無關乎生死,容我考慮一下,請容我再考慮一下。

華北,大黃河之濱

農曆五月二十八 陰

宜出行,宜開祀,宜質家

忌遠足,忌會友,忌行河

山東境內,在濟南與濟寧之間,某段黃河的岸邊,有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孩子,在晨霧之中沿著這條千年巨龍在踽踽獨行。腰板筆直的老人走起路卻是那樣地吃力,以至於不得不時時扶著那個孩子的肩膀,並且,沒走幾裏路程都要停下來休息一下。那個孩子,就是我,幾十年前的我,那個老人就是我師傅,我一輩子唯一的老師。

趁著在一棵大樹下休息的空檔,我終於憋不住了,因為有些疑問在我的頭頂已經縈繞了幾十天了。但我又不知道自己要問些什麼,隻得小聲地說道:“師傅,俺不明白。師傅,為什麼?”

師傅好像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會問出這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問的是什麼的問題,看了看麵前的煌煌大河,似乎是在跟我說話,但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不明白好啊,不應該明白啊。這渾渾噩噩的世道,連一向以奸詐著稱的人都逃不掉,何況那僅有執念在身的鬼?待到世道清明的那一天你自會明白的,那一天不會早,也不會遠。小丁子,你要好好地活,替那些老家夥們,多看幾眼···”

那一天,在那棵現在已經被連根拔起的大柳樹下,師傅說了很多的話,很多那個時候隻能記住卻沒有辦法聽懂的話。直到現在,有些已經懂了,在一件件一樁樁或有血或有恨,或有笑或有情的事情中懂得的。有些已經忘了,是師傅讓我忘的。

那一晚之後,師傅的身體很差,每天隻能走十多裏的路程,中途需要停下了休息很多次。從晨霧中走到黃昏裏,五月二十八日那天我們走了十五裏的路程,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學著記路,所以我對那一天的路程記憶猶新。在泰安與濟南之間的一座小山的腳下,我們停下了,因為入夜之後師傅咳嗽地厲害,沒法再趕路了。

穿過一片樹林,我看到了一個茶棚,那座茶棚建在了一條長滿了荒草的小路邊。雖然茶棚簡易四麵漏風,但在五月的天氣了隻要沒有瓢潑大雨,借宿一晚應該不成問題。

“師傅,咱們今天就在這個茶棚裏就活一晚好不好?”我一邊緊了緊身上的包袱,一邊和師傅說道。師傅看了看十幾步之外的涼棚,又低頭看了看我,笑了笑說道:“好啊,天為被,地為席,漫天星鬥做伴,不錯。”師傅答應之後,我扶著師傅向茶棚走了過去。當時感覺師傅奇怪的很,明明人家有個茶棚,為什麼還要天為被,地為席?難不成人家還會把我們拒之門外不成?但又想到師傅這幾天總是說些很奇怪的話,所以就沒有多想。

時至黃昏,茶棚裏的人不多,兩個趕路的客人分別坐在兩張桌子上麵。他們認真地喝著茶,喝的很認真,一直低著頭,我看不清他們的臉,他們穿的很破舊,黑色的衣服上麵打滿了補丁。茶棚的老板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弓著腰正在往燒水的爐子裏添著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