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令人悔恨的戰爭(1)(1 / 2)

十年後

穆涅夫在今天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挫折、最大的一個汙點。他知道,在回國後的日子裏,他將受到來自政治勁敵、家族中死對頭那無休止的恥笑。他痛恨自己為什麼偏偏選擇了要在這場戰爭裏嶄露頭角,為此更不惜動用家族在政府裏的關係,才越級換來裝甲師小隊指揮官的位置。

為了參與這場真槍實彈的戰爭,穆涅夫甚至再次複習在課堂裏的所學,回看了所有曾參與過的所有訓練,包括實彈演習和模擬戰記錄等等。穆涅夫把今後一切的前途全賭在了這支因自己家族影響力所換來的裝甲小隊上。

但在一小時前,穆涅夫已不再擔心他麾下的裝甲小隊是否能令他在這場血腥的戰爭中為自己贏得榮譽。因為在一小時前,他的部隊遭到數支精於巷戰的雇傭兵伏擊。裝甲車幾乎全部癱瘓,沒有重裝甲這個有利兵器,在敵人的強大火力之下,他的部下選擇了各自逃命。

而他自己,則帶著十餘名親兵打算趁亂逃離交戰區域,撤回在城中的秘密哨站。至少這是他十五分鍾前的打算。然而此刻,他的如意算盤卻被無情的打破了。穆涅夫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落得現在這個田地。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自己倒是不用擔心回國後備受白眼,因為他可能根本就無法活著回國。想到這裏,穆涅夫嘴角不禁閃過一絲苦澀的笑。

今年剛滿二十八歲的穆涅夫一直自命是軍事天才,響亮的家族名號,卓越的模擬戰成績,令這個有著北方高原民族血統,北聯盟高貴公民稱號的他意氣風發,加上遺傳因子中的饋贈,他那高大威武的身材,白皙俊朗的長相,令穆涅夫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就是古代詩句中所描述的天之驕子。

但這樣的驕子,此刻也隻能深陷於這場如地獄般的戰爭泥潭之中。

十餘名同樣具有高原民族血統,體形健碩、身穿墨綠色軍服的大兵散落的倒臥著,在大兵早已沒有氣息的身體下,是大片被鮮血染紅的雪地。他們其中部分人頭部還能保持完整的,臉上均不約而同的帶驚愕和恐懼。

而其他的,均是被子彈打得麵目全非。除此之外,還有零星的血肉和碎骨呈噴濺狀點綴在他們屍體附近。

而在這些屍體的不遠處,高大帥氣的穆涅夫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配槍,麵對擋在麵前的五名分不清男女的對手,他最大限度的抑製住了自己的脾氣。對方正是伏擊裝甲車隊的其中一支雇傭兵 —— 白骷髏。

五人高矮不一,身材各異,在統一的烏黑戰術服裝上,均帶戴著同樣的白色骷髏麵罩和一雙防風護目鏡,好讓他們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德爾斐城,視力絲毫不受任何影響,他們手中扛著各自的武器,輕重武器均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身高明顯比旁人矮上一截的男人。從他一米六多一點的身高上並不難分辨,骷髏麵罩下的應該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肩上扛著的是一把與他身材形成鮮明對比的狙擊槍,用於長距離射擊的TAC-50反器材步槍。而這也是令穆涅夫憤怒的源頭,十五分鍾內,他僅剩的親兵均命喪於這把恐怖的遠程武器之下。作為北聯盟軍校裏的高材生,穆涅夫對此是絕不會看錯的。

先是把跑在最後的兩名親兵腿部打傷,好讓他們拖累戰友,然後在把趕回來營救戰友的士兵逐一打死。這是穆涅夫最鄙視,也是他所受正規軍事教育所不恥的事。這卑鄙、無恥、殘忍的伎倆在戰場上很有效,盡管一直備受文明社會所側目。

穆涅夫知道,麵前這個矮子要是想把自己打死,早就擁有不止一次的機會。此刻的他如果憤然舉槍,引來的肯定是被那五人的自動武器打成馬蜂窩。求生本能告訴他,無論多憤怒,多想把對方活活掐死,此刻也隻能暫時按耐,看看對方專程趕來,為的到底是什麼。

“槍在手,卻不敢用,那還不如丟掉的好。”果然,對麵那名一米六多的是一名少年。剛變聲不久的喉嚨中發出略顯低沉的話音,語氣中更毫不掩飾的表露出對穆涅夫的不屑與挑釁。他邊說,邊把手中狙擊槍遞給身旁一個身材足有一米八幾,與穆涅夫身高不相伯仲的男子手上。

正在交戰中的德爾斐城,各式槍械和炸彈所造成的噪音夾雜著呼嘯的寒風,如背景音樂般襯托著正在對峙中的雙方,然而即便在如此多的噪音幹擾之下,少年輕蔑的話依然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到穆涅夫的耳中,就好像在他耳邊說一般,清晰的令人難以接受。

“你?!”出身高貴的穆涅夫,剛被伏擊而幾乎全軍覆沒,像野狗般落荒而逃,居然還被追上,眼見親兵被一個不留的殘殺,不是因為怕死,他何來的忍耐力?此刻居然被一個聽聲音隻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挑釁,這種奇恥大辱,他怎能一再忍受?緊繃的理智再也無法維持,他憤然的舉槍想在那可恨的骷髏麵罩上打出一個血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