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普通人來說,他們所要擔心的重點是自己有沒有破紀錄那個實力,拿到那看似簡單的額外加分。但是對梁勉來說,他所質疑的卻是這額外加分虛渺存在的真實性。萬一自己將那些所謂的最高紀錄一並破了,卻是沒有得到老趙所說的額外加分怎麼辦?
他在暴露實力的前提下爭取那麼幾分,若是被人看在眼裏,將自己的這些過人方麵傳了出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且這次的分組也對自己不利,若是熊震在自己的後麵,自己可以試試挑戰一下那個神秘的記錄,據老趙說這分數是一千米跑完之後現場產生的,那就可以一目了然,明白這額外加分到底存不存在。而接下來,對後麵參考的熊震也有一個戰略上的準備。
如果自己破了紀錄,拿到額外加分,那麼對他做的手腳就可以免去;但若那額外加分真的不存在,本就打算好的手腳似乎可以繼續做下去。
可是這一切都行不通,無奈的是自己在熊震的後麵考試!
他可不願意此時讓老趙給自己調什麼組別之類,可不想為了之後的個人輸贏而留下引人爭議的說辭。事實上,老趙也沒了這個權力,就在這組別劃分出來的第一時間,老趙在上麵做了些許修改,交到上麵去之後,就和他不相幹了。想要換組別,那就要看此時那張表格流通到了哪裏,然後在從上至下,一一打通關節,這樣一來,沒個半天是拿不下來的!半天之後,考試什麼的都結束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梁勉察覺到老趙漸漸焦慮起來的神色,心一橫,細長的雙眼射出兩道精芒,咬牙道:“大不了……我們賭一把。”
老趙眼裏流露出複雜的目光,望著即將列隊前去體檢大廳的A2組,長歎一聲,言語間淨是悲壯:
“你盡力吧……”
老趙離去之後,梁勉意興索然,在操場旁找了一條無人的長凳坐了。
“師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你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勾心鬥角,也不想尋求答案。”
“對,你不是人,自然不會懂。”
“我想問,言語上的冒犯對人的傷害有多大?”
“可大可小。小的無傷,大的致命傷。”
“那賭呢?輸贏有多重要?”
“亦可大可小。小的無關緊要,大的一樣關乎性命。”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將這些可大可小的後果減小至最低?”
“我也想,但是不可能。你知道麼?不是每個人的心裏都像我們這樣追求清和平靜的。他們有犯賤到唯恐天下不亂的,有天生就喜歡置身和處理麻煩的,有雄心勃勃而不安於現狀的……世間一萬人口,種類何其之多!”
“照你這麼說,像那些道心虔誠、清心寡欲的人,是不是上等?”
“那也不一定。按照那些人所謂的客觀角度來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庸碌的,或是消極避世,或是麻木不仁,或是迂腐之極,或是不思進取。盡管我們自己覺得我們才是最順應天道、和合自然的存在。”
“可是你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不是麼?我記得,以前不管別人怎麼說你,你都不放在心上的……為什麼今天為了一句話而怒火中燒?”
“人是會變的。師姐,我發現我變了,至少變得更像一個人了。”
“那是好是壞呢?”
“說不準。一個真正的人是無法辨別好壞的。人其實就是介於好壞之間的一種奇妙生物,從而導致人的性格也是時好時壞。”
這句話引來雪蓮的陣陣低吟,她純淨的心靈似乎受到不小的震撼。
“那你會不會變成曆史上那些大奸大惡之人?”
“嗯……說實話,這種情況的確會發生。但這之前有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
“那就是所有人都背棄我。”
“……”
梁勉稍微一抬眼,卻是看見老趙扭動著臃腫的身軀移步過來,不再等候雪蓮的有感而發,急忙上前去問道:“有什麼新情況?”
老趙神采奕奕,眉宇間喜不自勝,他笑道:“告訴你個好消息!”
“嗯。”受著他的感染,梁勉的嘴角也拉開一個弧度,微笑問道,“什麼?”
“看來我說的那個額外加分是真的存在的。”老趙激動道,“我去體檢大廳聽到這樣一句抱怨的話:‘為什麼不讓我們去大操場看他們跑步?’然後我再向別人詢問,原來最後一項被移到大操場裏去了!你知道學校的大操場在哪裏麼?想必在這裏讀了三年,也沒把這學校逛完全吧?除了這個公開的操場,學校還有一個室內操場,相當於體育館類型的。那是隻有重大賽事才開啟的,就連運動會都沒資格用那個操場!以前的體育中考的最後一項可是允許有人觀看的,隻是成績不會對外公開,加分規則顯得名存實亡。可是這一次,卻是直接將一千米長跑的項目給搬到了那個大操場,這麼隱秘的布置,不正是說明加分規則仍然存在麼?至少是長跑這一項的加分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