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不知道高過梁勉多少的幽冥君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早就出乎意料,同樣沒想到的是本以為會大打一場的憂慮也一並消弭。
可是這並不能減輕梁勉對這個態度曖昧不明的妖王有絲毫防備上的鬆懈,畢竟在人的一貫感知裏,妖怪要麼荒誕凶惡,要麼殘忍無道,反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如今見幽冥君這般看似友好的態度,不由得令他想起那句話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從這個角度看,仍然說不通,幽冥君所提出的前兩個條件除了有些長輩托付的意味,全然沒他利益什麼事。梁勉不禁犯起嘀咕,他究竟要幹什麼?
幽冥君靜靜地看著目光遊離不定的他,淡然笑道:“你一定在琢磨著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對麼?”
不等淨是一頭霧水的他們應聲,幽冥君兀自道:“寧兒的事我就不解釋了,至於淩薇,我想說的仍然隻有先前的那句話,你們認為合理也好,違理也罷。我究竟為何幫她隱瞞身份,我是絕對不會現在告訴你們的。”
“好吧。”本來不抱太大希望的梁勉雙手一攤,問道:“剩下的呢?繼續提你的條件吧。”
“別以為我給你提條件是作為為淩薇脫身的籌碼。”幽冥君道,“實話給你們說吧,即使你們今天不來,隻要天一亮,我就會將她原封不動地送到考點。”
熊震一驚,照這個行事如此詭異的老妖物的話,是否自己跑去找梁勉叫嚷著一路追過來是多餘的了?
“雖然我之前並未想到你們會追過來……”幽冥君瞥了一眼寧兒,道,“不管你們是用什麼方法一路追到這裏,但無論怎麼說,倒是並沒有白來。”
寧兒被幽冥君這麼一瞟,再次恢複小女孩般忸怩作態,臉上較之前更加豔紅。
同樣是聽了幽冥君的話, 熊震的反應與寧兒截然不同,他嚴肅的臉上除了泛起些許是人都懂的無奈,心裏卻是生出點滴懊悔!
怎麼就沒事找事地被有著龐大後台的小蛇精給纏住了……
梁勉這個承天而修的修真者才不管他口中到底是多餘還是白搭,自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自己來到了這裏,那麼總該發生些牽連著命運的大小事件。
眼見幽冥君不再提出什麼條件了,早就準備好了大出血的梁勉鬆了一口氣,緊攥這著袖口的手也慢慢趨於舒緩,於是問道:“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沒什麼了。”幽冥君擺手道,“你隻需牢牢記著我的囑咐就好。”
“那……”寧兒聞言忽道,“現在可以讓我們見見那個連東爺爺都誇讚不已的姐姐啦!”
梁勉一聽“姐姐”二字,心裏暗暗苦笑,這聲“姐姐”可不是什麼好稱呼,差點就讓我誤以為淩薇是妖……
“她就在下一間石室裏麵。”幽冥君一直保持端坐的身軀漸漸淡了,頓了頓,仍笑意不減地道,“哦!對了!石牆上的東西你們不必較真,那隻是我和一個老朋友的遊戲,並不是寫給你們的。”
此話一出,兩人一妖的額角盡皆黑線四溢,瞪著雙眼望著幽冥君消失的那張石凳處久久不曾移開。
尼瑪!剛才還心血來潮解了大半天的字謎呢!
“他媽的!”熊震率先從無法自拔的複雜心態中恢複過來,這絕對得益於他近十年的舞台經驗。隻見他狠狠啐了一口,低聲罵道:“真不知道這老家夥在我們那裏還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最蛋疼的竟然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職業微笑,看著就令人作嘔!”
好學的寧兒算是聽到一個新奇的詞,沒了幽冥君的威嚴,她好似那脫籠的雀兒,立時嘰嘰喳喳地向熊震請教,何謂“職業微笑”……
而此時的梁勉盡管袖中的奇珍異寶幸免於難,但他的心依然懸了起來。還是之前的那個問題,他該以一個怎樣的心態去麵對淩薇。
這時候他所站的位置在石室中心的石桌之前,按照之前算過的麵積,隻需十步!十步便可進入到下一間石室,十步便可見到那個時常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孩了!
卻不料躊躇之間但見那模糊的洞口赫然出現一身潔白裝束的倩影。
按常理來說,一般女孩子在被綁架之後就算不是花容失色,怎麼說也是驚魂不定。可就淩薇那輕快地步伐來看,全然像個沒事人似的。
烏黑的秀發不知何時比紫煙的還要亮麗,隻見它們輕飄起的銀光與那靜美的臉蛋上淡淡的一抹笑意相映成趣。
同樣不同於常人的,還有她慵懶而惺忪的睡眼,毫無疑問,顯然是剛折返於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