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早以前戚無殤就說過,有些東西不是一定得有實質性的證據才能證明,有時候,感覺就是最好的證據。
所以縱然有很多幹擾因素,她還是能確定,她要找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子舒不說話,隻愣愣看著她,眸光中含著的是說不清的情緒,有不可置信,更有驚喜。
一個以為永遠失去的人,此時卻出現在自己麵前,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子舒說不清,他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反應,生怕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讓他空歡喜一場。
過了許久許久,他才終於不確定的開口:“阿蕁,真的是你?”
“嗯,是我。”戚無殤淡笑著點頭,欲要鬆開他退開,卻被他緊緊扣在懷裏。
直直盯著她,問:“阿蕁,真的……真的是你?”聲音輕顫,連抱著她的雙臂都是顫抖著的。
他唯恐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嗯,是我。”
戚無殤感受到他的緊張和害怕,隻淡淡點頭應著他。
子舒將她緊緊擁住,臉埋在她的脖頸,“阿蕁,你還在,真好。”脖頸感覺到冰涼的瞬間,戚無殤僵住了。
他,哭了?
那一刻戚無殤突然有些後悔,她應該在猜到他的身份時就告知他實情。
抬手撫上他的背,輕輕拍了拍,“嗯,我還在,我回來了。”
命運真的很奇妙,那日她死在他懷裏,而柳珺落落崖遇不上旁人偏是遇上他。
良久,戚無殤退開,輕笑著看他:“我是回來了,隻是,弦歌皇子可否與本宮解一解惑?”揚了揚手裏的銀色麵具。
子舒,就是楚弦歌,那個戚無殤閉上眼的那刻看不清臉的人。
此時他們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一道白影黯然離開。
“若是本宮沒記錯,從前,本宮似與弦歌皇子沒什麼交集的吧?”
楚弦歌有些不自然,但也隻是一瞬,罷了又直直盯著她瞧。將她拉過來,抬手撫上她的臉,一下一下,“這些容後再說,阿蕁你為何會?”還不待戚無殤回答,他又急忙道:“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你在,我就滿足了。阿蕁,若不是,若不是那時在山崖下看到這一雙與你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眸,我,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沒有她的世界,他能堅持幾個月已是極限。
戚無殤眼睛微澀,心口堵著。
她是心疼他的。
在那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個人如此在意她。
將他放在她臉上的手握在手心,她往他懷裏靠去,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沒事了,往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直到此刻,楚弦歌也仍有一種恍惚感,感覺像做夢。
“很好奇我為何又能回來對吧?”她微微仰起頭來問他,此時的戚無殤已不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番殺伐果決笑意不達眼底的模樣。
眉眼彎彎,笑意淺淺,多了一抹很久很久以前才有的俏皮。
楚弦歌隻覺這樣的感覺,恍若隔世。
點頭,他確實很好奇。即便他不想承認,當初,她是真的死在他的懷裏,連屍首,都被他親手埋在那片竹海中。
若問他為何不懷疑她是假的,早在全然確信她是假的時他便多次恍惚錯認,更況當初給她的那些手書裏,他根本未提過她的乳名。這世間能有多少人知曉她的乳名?怕便是從前身為她未婚夫的肖南玦也不知曉,就算有再大的能耐,怕都查不得。
而方才他驚慌中大喊的那一聲,她卻應了。
拉著他走到一旁坐下,戚無殤才慢慢解釋:“沒錯,當時我是真的死了……”見他立刻直直盯著她,輕笑:“別擔心,我這不是在這兒麼?都過去了。再說我說的也是事實,那時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別人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之前未能確認你身份時,總覺得每次見著你都能失神,甚至還一度以為是你這個人邪乎的緣故,直到後來確定你的身份,我才知,自己之所以待你這般不同,是因那時躺在你的懷裏死去,潛意識裏當是記得你的味道。”這麼說著,戚無殤也覺得很奇妙。
“卻不曾想,即便我換了個身體活過來,遇著的人,也是你。”她其實是不信緣分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但有時候,確實不得不信。
“以你的聰明,當是想到了吧,我現在,是戚無殤,也是柳珺落。”
“怎麼會?”緊緊將她的手抓著,楚弦歌眼中盡是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