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一個美麗的日子,海麵上風平浪靜。金陵城裏一片硝煙狼藉,卻在這隔對岸的江麵上平靜如常。
金陵城外長江北岸的蒲子口碼頭。
港汊裏停滿了各式貨船、漁船、海船,因為官軍撤了海圍子,船上的人們各自安逸繁忙,顯得格外輕鬆。
海圍子是一種平板三層快船,這種船吃水少、速度快,被官軍用在水上監視漁民和過往商船,因利用數量優勢形成對違法船隻的包圍圈,被老百姓戲稱為海圍子,不論漁民、商人都討厭海圍子,海圍子裏的官兵是南直隸工部漕運衙門的衙役。這些人有貨要貨,有財要財,細細說來比海匪、海盜都要可惡百倍。
這時間撤了海圍子,最高興的莫過於海上討生話的人了,傳言北邊的燕王打到京城把皇帝打敗了,衙門的官都跑了。在這些停靠的船隻隊伍裏,揚州詹家的永勝號海船的碼頭上······
一些搬運貨物的夥計們閑著沒事,都躺坐在碼頭上堆放馬料的草垛子上說些閑話閑扯。
王來福在詹家的時間不算短,因小時候生過天花長著一臉麻子,人稱王麻子,他是這群永勝號船夥計的海船大當家,因為人厚道不為難別人,很受弟兄們擁戴。
在他們這群人裏有一個人很特殊,他的名字沒人知道,他自己也從來不說,隻知道他是主家詹二爺從東海上一個島救回來的,大家按習慣就叫他海生了。
海生這時候也和其他幾個夥計一樣躺在草垛子上,嘴裏叼著根稻草,他眼裏盯著天空雲朵飄過,他麵龐黝黑、眼睛裏放射著經曆驚濤駭浪後磨礪出的光芒,眼下靠近鼻子的地方有一小段劃破的傷口,赤著腳,與其他夥計不同,他的腿上一根粗毛都沒有,黝黑的皮膚上微微泛著陽光照下的一道光影,上衣是褐色的緊貼著皮膚,胸部突起顯得胸肌非常突出。
王麻子一直盯著海生。
這時候,一個兄弟說:“前幾天燕軍的新船從咱們這邊浩浩蕩蕩的渡過長江,可沒見撤回來,難道是讓官軍被黑了?”王麻子吐了一口吐沫說:“官軍怎麼可能滅的掉燕軍,打了三年的仗,官軍勝少敗多,我在北邊行船時就聽說了,燕軍可跟蒙古韃子打的最凶啊!”王麻子這麼一說,夥計們都閉了嘴。
“海生兄弟,有人拿走了你最重要的東西,你會怎麼樣?”王麻子轉過頭站起來走到海生躺著地方,笑著對躺在地上的海生說。海生懶散的回道:“嗯,我會殺了他。”王麻子咽了一口吐沫,又說:“如果有人想瞅瞅你的寶刀,你會咋樣?”海生說:“不咋樣,不給看。”王麻子說:“哦,那我想瞅瞅。”
夥計們一聽立即圍了過來,海生斜眼看看其他幾個人說:“屁,屎看不看?我屁股裏有一坨。”王麻子意味深長、表情嚴肅的說:“海生啊,聽說你那寶刀上的刀刃是上古靈獸骨做的,能辟邪,咱們也想看看好辟辟邪。”
“呸!”海生一口將稻草吐了出來,罵:“哪個東西造的謠?那就是把普通的切西瓜刀。”
夥計們一聽瞪著海生,一個夥計上前說:“不就是看看嘛,又不會要了去,再說你怕啥?!這裏麵的人有誰能打贏你嗎?”海生聽的心裏高興極了,翹起二郎腿,笑了笑,坐起來伸伸懶腰,神氣十足的說:“那就給你們看看?”眾人連忙陪著笑,點點頭。海生理理頭發、免起袖子走到碼頭邊上,漫不經心的說:“等著。”
隨後,紮個猛子躍進江水裏。岸上的人急忙跑到岸邊,一個夥計著急的拉著王麻子,說:“王哥,你說海生不會跑了吧?”王麻子說:“我咋知道!誰能想到他把刀藏在水裏了。”
一袋煙時間過去了,海生還沒上來,就在王麻子和眾人有點失去耐心的時候,平靜的水麵突然一陣折騰,海生推著一個“人”露出頭來,那人刷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這狀況可嚇壞了夥計們,眾人紛紛向後退。
王麻子膽子大,走到那人跟前,是一個年輕男人,瘦消的臉上沒有多少血氣,看上去像是二十多歲,男人的身後那人便是海生。海生將人脫上岸來,自己抱著一塊門板上來。王麻子指著那年輕男人說:“海生,這是什麼情況?”海生忙著擰自己身上的積水,
海生甩甩頭上的水,聽王麻子問,搖搖頭,說:“不認識這是誰。”王麻子納悶的說:“不知道死了沒有,你在哪裏發現這人的!還有,你搞個門板上來幹什麼?”海生激動的說:“我在江麵上的蘆草灘裏,瞅見這門板上發光的金子,才找到這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