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及時雨(1 / 1)

孫塵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像往常一樣刷了會兒手機,苑城的停電始終沒有恢複,政府表示一直在積極搶修,再有十天時間可恢複供電。孫塵撇撇嘴,十天前政府就已經這麼說過了,卻是毫無進展啊。正想著,突然傳來提示信息,有人給她轉賬了一萬五。果不其然,是王德端。

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

改日孫塵再去看乞討大叔的時候,向他提議去他老家看看,乞討大叔有些猶豫,他已經多年沒有回過家鄉了,除了他離開時的那張照片,也隻是在同鄉的手機上看過女兒現在的模樣,他很想念女兒,但另一方麵,以他現在的情況,維持基本的生活已經這般艱難,回到那個閉塞的山村,更加沒有希望。是繼續忍受城裏人的白眼,乞討度日,還是設法換個夥計,雖然他腿殘了,但手還健康啊,這一夜,乞討大叔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第二天孫塵到的時候乞討大叔還沒有出現,她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點了兩份奶茶,沒過多久,乞討大叔坐著木板車到了,他的外表與往日並沒有什麼區別,但若是仔細觀看,會發現他的雙眼通紅,似是一夜未曾入眠。他並沒有拿出往日用來乞討的碗,而是向四周張望了一番。孫塵便知道他的決定了,她把那杯還冒著熱氣的奶茶遞給了大叔,再一次跟著大叔去了那個棚戶區,大叔把自己的戶口本身份證一並交給了她。

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讓她惶恐,又莫名生出了一股責任感。她為兩人買了票,又跟李叔和李嬸告別了,臨走的時候,李叔李嬸強留她吃了頓餞別飯,又給她準備了一些在路上吃的小吃。讓她有一種得到家人關懷的錯覺,她有些想哭,卻又笑得很甜。

她與大叔約在了車站,孫塵趕到的時候,大叔已經到了,他特意收拾了一番,頭發剪了,衣服換了,看著像個普通的中年人。他旁邊放著一個巨大的蛇皮袋,幾個身上還沾著油漆的人蹲在他旁邊跟他說些什麼,他們幫他把行李放到了車廂下麵,又把他弄上了車,離開時,不知道誰給他塞了包散裝瓜子。

他把那包瓜子給了孫塵,孫塵又把自己帶的食物給了他,回鄉路程遙遠,他一路上不敢喝水,也不講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發呆。汽車上各種味道圍繞,還有小孩的哭聲,孫塵睡不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也沒有精神與他交流,她無比後悔自己的選擇,沒過多久便吐了。

汽車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孫塵衝下了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才有了點找回自我的感覺,而乞討大叔,愣是堅持了兩天沒上廁所,這會兒也憋不住了,說著一口方言卯足了勁推著木板車衝向廁所,同鄉的人主動地向他伸出了援手。

這會兒大叔自信多了,不似在苑城的拘謹,跟幾個同鄉的人交流起來,也是眉飛色舞的。幾個人交流發現彼此都離得不遠,便約好要一同搭車回家,孫塵看大叔也有了著落了,便提出了告辭,表示自己要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大叔也不好挽留,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訴她後,便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