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身體的女人突然毫無征兆的捂著心髒痛苦的尖叫,額頭暴起的青筋甚至開始冒出一絲絲鮮血,足以顯示此時她的痛苦。
王雪轉過頭,不忍再看,她不明白一個人竟然可以痛苦到如此程度。不明白這怪物為何會突然恢複人身,也不明白為何她會如此痛苦,她有太多的不明白,不過她也不想明白,這該死的末日有太多的不明白,她要全部弄明白了可不得累死?
捂著心髒的女人突然開始嘔吐,嘩啦啦的一大片,全是猩紅的碎肉,也不懂那麼嬌小的身材是如何吃下那麼多肉的。吐到最後,女人終於吐不出來了,可是她卻不罷休,兀自用手指扣著喉嚨,發出一聲聲幹嘔的聲音。
“咳咳……”
昏迷的張寧剛張開閉上的眼睛,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把被女人嘔吐弄得有些惡心的王雪嚇了一跳,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需要她照顧。連忙爬起身,不過剛剛站起身,全身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身體無數細小的傷痕內猛地湧出鮮血。王雪疼得劇烈哆嗦了一下,又跌坐在地。
腦袋雖然依然疼痛欲裂,但張寧也已經清醒過來,看著王雪痛苦的模樣,心裏有些愧疚:“是我衝動了,對不起!”
王雪慘笑兩聲:“不怪你,是我沒有勇氣!”
張寧有些奇怪,這個平時很大膽的女人今天怎麼這麼膽小,甩了甩頭,將腦海裏的思緒甩掉,現在不適合說這些。於是他笑著道:“好啦!下次我會小心,不過總算我們都活了下來,還是值得慶賀的。”
……
氣氛突然變得僵硬下來,這個地方有蛇女這種強大的生物,想必也不會有別的什麼危險,張寧勉強走到王雪身邊坐下,斷裂的骨頭疼得他直冒冷汗,也就沒有心思問那個嘔吐不止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哢嚓!”
聲音不大,但卻驚醒了兩個都在發呆的人,伸手扣自己喉嚨的女人突然一口咬掉了自己的食指,並咀嚼起來,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低頭的女人緩緩抬起頭,瞳孔黑白分明,像是初生的嬰兒那般純淨,卻無絲毫情緒,插在眼睛裏的長刀不知何時被她拔掉丟在一邊,沒有一絲傷痕。鮮紅的嘴唇還在不停咀嚼,絲絲鮮血順著那嬌豔欲滴的嘴唇緩緩流下。
女人緩緩站起身,微微歪了歪頭,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露出一點好奇。就是這一點好奇,瞬間讓張寧二人全身毛發炸起,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比初遇小喪屍時帶來的百倍惡心感的出現在二人的心裏。
二人死死捂住嘴巴,張寧心裏的悔意快要埋沒了他的心,這種死還要難受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比絕望。
女人終究還是抬起了缺了一個食指的手掌,接著張寧感覺到一陣窒息,空氣中像是有一個無影的大手,在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雙腳開始離地,他想要抬起手,可這比先前尾巴還要猛的力道讓他無能為力。
王雪在一旁終於控製不住,吐的稀裏嘩啦,吐出的東西裏麵夾雜著絲絲鮮血。就在張寧想要放棄王雪感覺要吐出內髒時,女人毫無表情的臉龐突然露出一絲掙紮,然後神情慢慢擴大,直到猙獰。
女人蹲下身來死死捂住腦袋,純淨的瞳孔裏瞬間布滿血絲。她痛苦的尖叫一聲,抬頭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二人,接著身體瞬間衝天而起,向著遠方射去。水泥地麵被踩出幾米寬的龜裂。
這座城市大多數的幸存者,都在這一刻,聽到了尖銳的破空聲,比戰鬥機還要猛烈的破空聲。
……
距離兩人戰鬥地方大約半公裏的一座公寓裏,劉岩握著消防斧的消防斧不住的顫抖,他親眼目睹了整個戰鬥過程,此刻心髒激動的跳動似乎要擠破他的胸膛。
劉岩是一個帶著高度近視眼睛的中年男人,在一家公司當著銷售員,人近中年,卻一事無成,每個月的業績,都是這個年紀最大的男人墊底。身為一名銷售,卻不善於人交際,看人總是低著頭,實在是窩囊到了極點。這些年裏,他心裏一直被一種叫做自卑的情緒所左右。
末世來臨,他的老婆沒有逃過宿命,在劉岩醒來幾分鍾後,成功屍變。在經過了最初的恐慌後,大叫著一斧子劈碎了那個這些年裏與自己的相依為命的婆娘腦袋,腦漿四濺。
奇怪的是動手後他沒有難過,他隻是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以前這個婆娘老是罵他沒用,不像個男人,那些日子他沒辦法,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所以他都忍了。可現在好了,她死了,他不用忍了,那一刻,他有些瘋癲的猖狂大笑,發泄著這些年心裏的苦悶。
在家裏吃的都吃完了後,他有過出去找食物,可當他在樓梯口親眼看見一個長滿鱗片的女人將一個男人的臉頰一口咬掉半邊時,他後退了,跌跌爬爬的回到了那個充滿他老婆屍臭的家裏。
自卑這種東西,它能使人懦弱,同樣的,在突破極限後,也能使人墮落,猶如內心黑暗最深的惡魔。當劉岩感覺肚子裏的饑餓像是火焰一樣灼燒著他的胃時,他聞到了那股清香,魔怔般的,一口咬在了他老婆那個已經開始生蛆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