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王一毛等三人決心超度逝者亡靈,備下法事器具,是夜又來到那嘉峪關旁邊的將軍坡上,隻見今晚天氣雪後初晴,月色正華,照的大地一片光亮。三人也不多言,沿著那山坡在每座墳塋前頭都點上一支招魂燈,三人一直忙活到下半夜,這才把那累累的墳頭都送上燈,站在山頭,抬眼望去,隻見那漫山遍野的燈光,搖搖曳曳,宛如滿天繁星。那向一蟲鋪開黃紙,點起香燭,將那把鏽劍擱在上方,三人拜祭了一番,隻聽那向一蟲擼袖上前,提筆寫下一道安魂符,點火化了,低頭喝到:“氣化成神,屍變入玄,三化五練,升入九天。九天之劫,更度甲身,甲身更化,得為真人。”說完命王一毛、萊昂納多取酒撰祭天、祭地,拜了四方神靈,向一蟲自己取水淨口、洗臉、洗手,之後仰天噴噀道:“天氣已清,人化已生,得生上天,九變受形,五苦三塗,斷落死名,超度窮魂,還向帝庭。如此亡人更受化,生於九天之上,九年得升玉清之宮。其法妙於大洞度七祖之法。玉帝所秘,不傳非真,有金名帝圖,錄字紫文者,得見此文。勿輕施用,妄傳於人,七祖父母,長閉鬼官,三途五苦,萬劫不原。四極明科,七百年有真者聽傳。”
施咒完畢,三人靜立片刻,隻聽四周山鳴海嘯一半,那將軍坡山萬燈齊暗,千軍萬馬從那墳塋中湧出,那周處將軍帶領著小潘、東方等人齊齊向三人行了一禮,口中大喊:“王兄弟、胡人哥,有緣再見!”,呼嘯著衝向天空,直向鬥牛而去。三人立在山頂,王一毛、萊昂納多熱淚盈眶,泣不能言,一會兒隻見那全軍萬馬當中,那個長胡子兵士帶著胖瘦二卒在半空中指指點點,那長胡子喝到:“哎,那啥,那黃毛小子,你燒掉爺爺一半胡子,你小子倒跑得快!胡人,你給老子找的女人呢?老子饒不了你!”,胖瘦二卒在一旁煽風點火,王一毛和萊昂納多看著三人漸漸遠去,心內既是傷感,又是好笑。那將軍坡上的亡魂漸漸散盡,墳頭的招魂燈一一滅了。三人一狗坐在山頂,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那萊昂納多要趕回西安,與王一毛和向一蟲在那嘉峪關火車站依依不舍的分別,那萊昂還趁著王一毛不備,在王一毛臉蛋上啃了兩口,又想啃向一蟲,被王一毛扯著耳朵送上火車,三人揮淚作別。
這王向二人帶著大黃取道向北,沿著火車道,行了五七日,進過鏡鐵山,來到一處名叫三岔口的小鎮,那小鎮一麵直上昆侖山,一麵西向新疆吐魯番,一麵東去青海玉樹,從任意一麵都有三條道路,所以取名三岔口。此時已是陰曆十一月天氣,冷風怒嚎,白雪紛飛,王向二人衣衫單薄,凍得鼻涕不住價往下流。遠處昆侖神山的雄偉身姿依稀可見。
時間已過正午,兩人尋思此時再上昆侖,恐怕會錯過住宿,隻有在這鎮上盤桓一日,明日一早再上山去,王一毛和向一蟲在這鎮上遊蕩半日,隻見這三岔口乃是西北偏遠小鎮,人口稀少,住的又遠,規模還不上秦嶺以南的一個村莊。隻是那三岔口鎮由於有火車經過,貼近車站邊上稀稀拉拉住著幾十戶人家。臨冬時節,家家戶門緊閉,隻有房頂煙囪上冒出縷縷黑煙。那車站附近有個小廣場,附近開著幾家小飯館,零星坐著三五個人。兩人在一處泡饃店中討得三五快牛肉腿骨,上麵點點有著幾塊碎肉,大多全是牛筋,兩人縮在牆角,抱著牛骨啃著,那牛筋極是難扯難嚼,兩人這骨頭啃得極是艱難,天空鵝毛也似的大雪紛紛灑灑,落得兩人滿身都是,再看大黃不知跑到那裏覓食去了。
這時候,廣場南邊一角的飯館當中,一個身著黑衣的老年男子拉著一條板凳徑直來到那廣場中央,放下板凳坐定,從背上抽出一把胡琴,吱吱呀呀的拉將起來,那飯館之中又走出一位穿著白色皮草的妙齡女子,提拎著一把折疊椅,一扭一扭的來到場中,坐在那老者身旁,那女子一臉媚態,瓜子臉尖如錐子,拿出一麵小鏡左描右劃了一番,張著上下兩片薄薄的嘴唇唱起小曲來,隻聽她唱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反複吟唱不已,聲音哀怨至極。
王一毛和向一蟲心下大奇,覺得這場景和這歌聲太過離奇,兩人站起身來,繞著那廣場向南走去,一邊走著一邊細細打量四周,這一打量不要緊,王一毛噌的一下,頭發都豎將起來,隻見一家包子店裏,一個夥計戴著白色的廚師帽,正在案板上當當當的剁著餡肉,一個一身花衣的肥大姑娘背靠門坐在店中,一口一個的吞著那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子。包子留在王一毛心中的陰影實在太過深刻,此刻一見胖妞和包子,緊張萬分。兩人趕忙往前再走,隻見那棋牌室門口, 一個中年漢子倚在門上一口一口的喝著燒刀子,眼睛冷冷的盯著王一毛二人,兩人的心狂跳不已,再走到那老漢和白衣女子出來的麵館跟前,隻見桌上伏著一個漢子,似乎已經喝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王一毛趕緊拉著向一蟲往回走,悄悄對向一蟲說道:“妹子,可能要出事,我感覺很不好,你看出啥問題沒有?”。向一蟲點點頭,說道:“我看這場上氣氛很詭異,咱們趕緊離開為妙!”。兩人心中大為恐懼,挨的緊緊的,直接穿過小廣場,快步向廣場外麵走去,也不敢回頭去看,走著走著,竟然越想越怕,小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