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糟老頭子的琵琶聲太過淩厲,王一毛等再也忍耐不住,紛紛用手捂住耳朵,那池底的嬰孩在水麵之上翻滾號叫,痛苦無比,池底原本平靜的水麵此刻宛如被機關槍掃射一般,珠玉亂濺。
張三、勁鬆子四人盤膝坐定,運用心法護住真神,此時延高和尚聲音轉響——他竟運起“獅子吼”的內功,向那小兒喝去,隻聽他吼道:“雲何空風雲 雲何念聰明,雲何為林樹,雲何為蔓草,雲何象馬鹿,雲何而捕取,雲何為卑陋,何因而卑陋,雲何六節攝,雲何一闡提,男女及不男,斯皆雲何生,雲何修行退,雲何修行生,禪師以何法,建立何等人,眾生生諸趣,何相何像類,雲何為財富,何因致財富,雲何為釋種,何因有釋種,雲何甘蔗種,無上尊願說,雲何長苦仙,彼雲何教授,如來雲何於,一切時刹現!”,那現字一經喝出,這和尚闊嘴圓張,大喝一聲:“咄!”,頭上九個戒疤憑空浮起,在空中化為一個“卐”字“吉祥海雲相”,閃著七彩流光向那小兒罩去。
這個萬字符起初之勢甚為迅捷,越是接近那小兒,便越是顯出凝滯之勢,延高和尚嘴皮子撣的叭叭作響,運功拚命壓製這小兒周身的幻境;正在此時,琵琶道人將手中反彈的琵琶倒轉過來,單手持在頭頂,那琵琶銳利之聲絲毫不減,琵琶道人騰出另外一隻手一把扯下身上肮髒破爛的道袍,頓時全身赤裸,楊影初羞得轉過頭去,王一毛和小馬心道:“臥槽,這些牛鼻子怎麼都不穿內褲!”
再看那琵琶道人單手揮動,那件袍子輕輕舒展,附在石壁之上,那道袍雖然髒破,但是背上的八卦太極圖卻清晰可見,這白發老道單掌做法,道袍之上白光乍現,越來越盛。
琵琶道人將道袍向下揮出,那池底的小兒再也抵擋不住一僧一道的合力壓製,那道袍附在他身上將其裹了個嚴實,延高和尚的萬字符一下印在小孩的額頭之上,化作拇指大小的一個紅色印記,金光大作,紛紛收斂進去。
那小兒收到如此束縛,登時向池底沉去,張三和勁鬆子一個箭步躍將下去,將這小兒撈起來,抱到琵琶道人跟前,此時琵琶道人腰彎成蝦米一般,口中咳咳作響,再也支持不住,一交坐倒。
延高和尚更是模樣大變,從極為肥碩的一個大和尚變成一個消瘦高大的中年人,全身鬆皮邋遢,麵黃肌瘦,他走上前來,看著琵琶道人將那小兒抱在懷中。
琵琶道人掀起道袍一角,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映入眼簾,隻見此子真是人間少有:眉如漆點,目如朗星,麵似銀盤,口似丹朱,嘴角彎彎月半彎,虎頭虎腦惹人憐。
琵琶道人心中陰晴不定,思索再三,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延高和尚,兩人目光相交,經此一役,心意相通,各自伸出一條手臂握住彼此,開口大笑。
琵琶道人讚道:“好個大和尚,佛家最高三十二相,你這已經達到七相,不簡單!”
延高和尚握著琵琶道人的手也佩服至極:“師兄最後那招‘素手持芙蓉’,怕是世間再難找出第二人了!”
兩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