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龍橋的青年眯起眼睛,笑嘻嘻撓撓鼻子根部,王一毛這才發現這人手上戴著手銬,手銬中間連著一條鐵鏈,和腳上的鐵鐐連接起來。
龍橋睡在靠進門口的床鋪上,一個人占了兩個床位,那是正見監舍最好的一個位置,因為離開放式廁所最遠,聞不見臭味。青龍一個人默默走到大通鋪遠端,背著身子盤腿坐在床上,一言不發,那群人都默默上了炕。
王一毛起身,向那青年道謝。那青年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將身旁的被褥一揭,開口說:“這位小哥挺能扛打,是個人物,睡這吧!”他一行動,身上鐵鏈鐐銬嘩嘩作響。
王一毛心中雖然奇怪,但是全身酸痛,饑乏交累,也管不了那麼多,攤開被子倒頭就睡。
王一毛就這樣昏天昏地的睡了一天,等到再醒來之時,隻覺打在頭臉上的被子發出一股惡臭,他將口鼻從被窩之中伸出,被子外麵的空氣中充滿了濃臭的腳丫子氣息,王一毛隻得將頭縮回被中,早先的事情又在腦中回想起來。
話說王一毛從錦屏山焦富、桂花處趁夜離去之後,一路上害怕公安排查,專挑沒人的小路行走,常言道夜路走的多難免碰到鬼,王一毛跋涉在山間樹林之中,總是感覺身後有東西跟著自己,好幾次回身去都未發現,隻能自己安慰自己沒事找事。
就這樣王一毛一路疑神疑鬼,神經也是高度緊張,約莫走了二三百裏路程,來到一個山頭之下,此時正是晌午十分,秋蟬正躁。王一毛看著火紅的太陽,又饑又渴,在山頭下找了一處陰涼,掏出水壺來打算休息片刻。
王一毛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秋天的太陽光曬得周身暖暖和和,他想想自己一路上疑神疑鬼,不覺啞然失笑,擰開水壺往壺蓋子中倒了一杯清水,美美的喝下,真是甘甜啊!王一毛又倒了第二杯,忽然他看見杯中水麵的倒影之中,頭頂之上一個黑影迅速逼近,當即大驚,一個虎跳從石頭之上躍出五米來遠,隻聽轟隆一聲,背後泥土飛濺,石塊四散,原來是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劈頭砸下,若不是自己從水杯之中看見的及時,恐怕早已化為肉泥更護花啦。
王一毛一抹頭上冷汗,向山頂望去,隻見細小的碎石還在不斷滾落,並無半個人跡,他心中狂跳不止,隻好收拾的一下繼續趕路。
接著行了幾日,走了約莫二三百裏路程,王一毛趕路趕得困乏,料想離那錦屏村也遠了,於是上車買票,搭了一輛公車轉向豫南,向著盧氏、漢江一帶運動,你道為何?原來王一毛心中牢記慕容燾的囑咐,眼看此刻已經到了十月天氣,在過幾個月就要到三月初五,到時候還要上終南山上報名修道,可不能將這件大事耽擱了,所以就取道南下,打算到時候從陝南折回秦嶺。
王一毛坐上公車之後,搖搖晃晃之中沉沉睡去,睡夢正甜之時忽然被人聲驚醒,他這才發現所乘坐的汽車正處在一條頗為陡峭的下坡路上,同車的乘客都驚恐不已,厲聲尖叫——原來是刹車失靈,眼看著汽車速度越來越快,大胡子司機滿頭大汗,大聲呼喊,雙手不停的左右互搏,拚命把持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之上橫衝直撞。
王一毛心道怎麼這麼背,放屁都砸腳後跟,坐個車都不得安生,難道是遇見了衰神?眼看著這汽車堪堪轉過一個拐彎,那司機再也控製不住,猛打一把方向,將眼睛一閉,聽天由命去了,滿車人嚇得大哭,王一毛的心也到了嗓子眼。
再看那拐彎過後竟然正好是一條緊急停車道,那大轎子車唰的一聲直接衝進碎石堆裏,卷起一陣石浪,最後緩緩停在懸崖邊上,司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