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進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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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裏蓋了一座房子,門向你敞開,你卻不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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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夜晚。

這裏是長歌娛樂城。

允洛看著自己手上的點點針孔。怎麼過了這麼多天還沒消掉?

歎口氣,從化妝台上拿了遮瑕膏,把它們遮掉。剛才的客人見了這些針孔,跟見了鬼似的,她幾乎是被轟著出了包房。

這時候,正有人推門進來。

剛應付完一個大主顧,小費賺了滿滿,心情也特別好,看見允洛,親昵地貼上來:“正找你呢!媽媽桑叫你去9號包。”

允洛回看她一眼。

夜總會裏多得是她倆這樣的女大學生。深陷此地,大多是無奈之舉,生活窘迫,要養活自己,或許,還要養活家人。要怪,也隻能怪社會笑貧不笑娼。

兩個人的視線在鏡子裏交彙。

“臉色不好喲!”她捏她的臉。

“是嗎?”

她看看鏡中的自己。的確,鏡子裏的那個人,兩眼無神,遮瑕膏遮不住的黑眼圈。那也就難怪剛才的客人把她當癮君子了。

她衝鏡子笑了笑,補了口紅。出了化妝間的門,便走進另外一個世界。燈紅酒綠,衣香鬢影,美酒,香水,音樂,混雜出一種魑魅魍魎的味道。

到了指定包廂門口,她用力拍拍自己僵冷的臉,推門進去。

此工作的定位,有人叫小姐,有人叫公主,或者其他……曖mei的,又或者不堪入耳的。不過沒關係,隻要有錢男人喜歡,就沒問題。

這回的客人出手闊氣,要的都是極貴的酒,對她也頗為滿意,臨走還問她出不出台。她搖搖頭,語笑不減,嫣然依舊。

不得罪人,是在這種地方立足的基本法則。

等到收工,已經是淩晨,回到家,她也沒力氣洗漱,倒頭就睡。幸而聖熙住醫院,她不用擔心帶回了不該帶的味道。

實在是累。她趴在床上,閉著眼算賬。家裏的存款,加上之前的五萬,扣掉拖欠的手術費……大概還要在夜總會做兩個月,才能湊到十萬。

還是不想了——她在心裏說——睡覺要緊。

明天又是一天的課。

允聖熙已經拆了腳上的石膏,等頭部斷層掃描結果出來,確定沒事,他就可以出院了。

唯一跟他有點交情的席末終於在這天,來醫院看他。

旁人很難看懂這兩人相處的模式。允聖熙和席末,一個喜歡沉默,一個看似活潑,其實實質上都是那種眼冷心冷的人。

會有交集,也全是因為錢的緣故。也因此,允聖熙見席末拎著一籃水果到醫院探望自己時,表情幾乎是驚訝的。

“沒看過帥哥啊?”

席末不怕死地伸手在允聖熙眼前晃晃。

允聖熙打開他的手:“你來幹嘛?”

“嗯……”沉吟半天,思考半天,他回答,“我來看帥哥咯!”

油嘴滑舌。允聖熙懶得搭理。

見他沒反應,席末撇撇嘴。

“其實吧,我來是告訴你……有人想見你。”

“……”

席末掏啊掏,終於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允聖熙:“他聽了你和樂隊在pub裏的liveshow,很喜歡。”

“……”允聖熙看了看名片。某唱片行的製作人。

“他現在就在病房外麵。”

“……”

“怎麼樣?見不見?”

允聖熙想了很久,“他見我幹嘛?”

席末覺得自己看到了怪物:“天!你沒聽說過一夜成名的童話嗎?”

又是許久的沉默,允聖熙說:“那你讓他進來吧。”

席末立刻賊笑,忙不迭地奔向門口。

卻聽得允聖熙在身後說:“世界上哪來童話?騙人而已。”

急速行駛的車裏,音響開到最大,裴劭坐在副駕駛位上,枕著車窗抽煙。

遇到紅燈,魏子飛掛了檔,車子停下,他透過後視鏡看他:“不樂意的話就說,我載你回去。”

“誰說我不樂意?”不就是去夜總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