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師弟(1 / 2)

長安以東,秦嶺以北,聳入天際的華山便坐落在華陰城邊。

華山山勢陡峭,自古便稱“奇險天下第一山”,然而在華山之巔,雲氣之上,卻有一處清雅恢弘的山門,上書“純陽”二字,視為純陽宮所在。

純陽宮又稱呂祖廟,初為供奉道門大宗師呂洞賓所建,自數千年前便巍峨屹立於此。又因純陽宮終年積雪與世隔絕,山中往來皆是修真練道之士,所以世間芸芸皆以之為仙人。

又是一夜鵝毛雪落,銀裝素裹的純陽宮更多了幾分出塵的仙氣,不過比起那些學通天地不畏嚴寒酷暑的大能,與幾位師兄住在論劍峰上的小道士任雲蹤就難以憑凡人之軀消受這人間難得的絕景了。

純陽宮本是天下道統魁首,六峰七脈深為世人敬仰,但百年前那場首座叛門震驚天下的鬧劇卻讓七脈之中的靜虛一脈從此衰落,自那之後,其餘六脈弟子皆視靜虛為恥。至今,靜虛一脈連入門不足三年的任雲蹤在內也隻剩下寥寥五人而已,而他們五師兄弟,在整個純陽宮裏也頗受他人冷眼。

年紀尚小的任雲蹤還不懂什麼人情世故,但天生性子內秀的他麵對其他同門的詰難也總是逆來順受,寧願自己受些欺負也不願讓師兄們為難。

這一天,負責給論劍峰送菜的同門又在半山腰抓住了剛從太極殿返回的任雲蹤,不由分說地便把這百來斤的給養丟給了10歲出頭的小道長。

照常理而言,如此重擔絕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負擔的,但修道三年,縱然是因為無名師教導任雲蹤進境緩慢,論起氣力也不是尋常孩童能夠比擬。這百來斤東西雖然著實不輕,但也不算束手無策。

小道長挽起道袍把那重重的擔子扛在了肩上,咬著牙一寸一寸往山頂上挪,可誰料行到半途天降大雪,任雲蹤一腳踩空就這麼順著華山絕壁滾了下去!

生死關頭,小道長慌亂的想探手抓住岩壁,卻不想厚厚的積雪讓原本就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的絕巔變得更加濕滑,少年這一抓非但沒有穩住身形,反而讓整個身子失去了平衡,狠狠撞上了崖邊凸起的岩塊,“咚”的一聲之後,溫熱的液體便從他的額頭汩汩流出,任雲蹤也完全失去了意識。

任雲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一個兩儀秒掉了隻剩下血皮的蒼爹,終於在JJC拚搏了大半年之後用氣純打上了12段!可還沒等他好好慶祝一下,他就一頭撞進了電腦屏幕,撞進了自己經常使用的遊戲角色的身體。

然後,記憶的洪流將他淹沒…從記事開始的點點滴滴,直到墜落山崖前的一切全都曆曆在目,那真實到有些虛幻的畫麵讓任雲慌亂起來,他猛然坐起身來睜開雙眼,入目處是簡樸熟悉的木屋,而窗外仍舊一片白雪皚皚。

這裏…是華山?

是純陽宮?

“我穿了!?”

常年浸淫在遊戲圈和ACG圈兒的任雲很快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而對此,在最初感慨了一下再也吃不到漢堡之後,他倒也沒有太過慌亂。

任雲和任雲蹤,雖然從表麵上看,這完全是兩個生活在不同世界,不論年齡、經曆、性格全都不同的人,但實際上在他本人看來,這卻更像是夢裏夢外的一體——莊周夢蝶,蝶化莊周,從完全繼承記憶的那一刻起,任雲就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排斥,因為這個純陽宮的小道長同樣是自己。

既然穿了那更得好好活著。

如此考慮的任雲…任雲蹤立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額頭上被磕破的傷口還沒有完全複原之外,整個人都已經沒什麼異樣。坐忘經一重的微弱真氣也在氣脈中緩緩流轉,隻是因為受傷的關係,那一絲絲真氣比平時更加微弱了。

但即使如此,對於統合了兩份記憶的任雲蹤而言,這一點點真氣也足夠讓他見獵心喜了——不同於自小拜入山門的小道士,某人本來可是生活在唯物主義的光芒之下,所謂的內力或者說真氣他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這會兒他不僅能近距離觀察,甚至還能自由操控,怎麼能不玩兒個痛快?

任雲蹤想起師兄們說過,真氣可以加速傷口愈合,於是便很自然地從丹田之中調動真氣逆行中宮,返回到頭部附近,眨眼間,任雲蹤頓時感覺到傷口傳來陣陣麻癢,原本就已經處理過的傷口果真正在加速恢複。

“嘖嘖,厲害厲害。”

剛感慨了兩句還不等任雲蹤YY完,那原本就稀薄無比的真氣又因為療傷的關係損耗了近半,等他將其重新挪回丹田更是隻留下不到三分之一了…小道長畢竟沒有什麼雄厚的根基,就現在他體內這點兒真氣充其量也隻能算是剛剛入門,真是少的可憐。想要靠這個療傷,那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