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陳薇也能清晰的回想起當年自己在手術台上的那段可怕的經曆——
那冰冷的器械在自己體內遊走的感覺;
那如同一條鹹魚一般被固定在手術台上被任意“宰割”的情景;
那一次次糾纏於自己體內的鈍痛;
那煎熬到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讓自己崩潰的時間……
“疼,好疼……”陳薇哭著喊著。
“別動!你這樣動是很危險的!!”醫生嗬斥。
“真的好疼,我受不了了!”陳薇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痛的,而最為恐懼的,是自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醫生每一個動作,每一句交流。這種生生被人“手術”的感覺,早已超出了陳薇對於恐懼的承受範圍。
“誰都知道疼!”一個醫生對於陳薇顯得頻繁的“亂動”沒了耐性,大聲嗬斥著,“既然知道疼,早幹什麼去了!”
陳薇不再哭喊,她緊緊咬著嘴唇,流著眼淚,如同被人架在火刑架上一般,一點一點忍受著這煎熬……
每每回想起自己這些經曆,陳薇就會忍不住將自己罵上千遍萬遍——
如果時光倒回,在得知自己懷孕後,就應該堅定的要將孩子生下來!
和莫一帆懷孕後的第一次,就應該堅持把孩子生下來!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比自己孩子的性命更為珍貴的東西?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比自己身體的健康更為值得珍惜的東西?
你一次又一次的為他流產,一次又一次的為他親手扼殺自己孩子的性命!
你換來了什麼?
除了你千瘡百孔的身心,甚至差點因此而命歸黃泉的險境,你換來了什麼?
為什麼,當年自己就為什麼隻聽他的話,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他不同意自己生下孩子就不去生!
為什麼就能夠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置於那冰冷的手術台上,將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交付在一次又一次的不負責任之上!
當年的自己,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到底是失了什麼魂?竟然三番五次的,拿著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拿著自己孩子的性命去承受一次又一次“意外”的懲罰???
為什麼?
自己就能那麼傻?傻到幾次三番“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傻到好了傷疤忘了疼,傻到完全可以置生命於不顧!
陳薇記得,“第一次流產”——和莫一帆的第一次流產,自己從頭哭到了尾,直到哭回到蘭德城。
伏在被窩裏,陳薇依舊止不住流淚。莫一帆默默的坐在她的身邊,無言的為她擦著眼淚。
接下來的一周,是的,整整一周的時間,莫一帆都陪在陳薇身邊——準確的,是每個夜晚都陪伴在陳薇的身邊。
前三的時間,莫一帆沒有上班,無論白和晚上,都守在蘭德城;後幾的時間,莫一帆白日裏去上班,晚上下班後總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這也是自從和他在一起後,陳薇與之最為“長久”的日夜伴在一起。
而回想起自己和他“長久”的相伴,每一次,皆是因為“意外”之後的手術過後,他“不得不”來陪護著自己的時間!
陳薇愈陷愈深的泥潭,生活軌跡、身體健康日益偏離正常的演繹,正是從這一次次“意外”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