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帳篷,我徑直回了自己的帳篷,準確說是大頭的。他估計已經睡著了,對我進來時候發出了動靜,沒一點反應。
第二天的清晨,車隊再次出發。
離開了高速旁的營地,再往大山的深處,就是地圖上什麼都沒有的無人區,也就是說,連基本的被車軋出的道路也沒有,所謂的越野車,在這樣的道路上也行駛的戰戰兢兢,因為你不知道亂石灘下是否會有水洞或者深坑。而多吉的又必須依靠風蝕的岩石才能夠找到前行的標誌,這使得車隊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
烈日當空,加上極度的顛簸,剛開始興致很高的那些人幾乎立即被打垮了,人一個接一個給太陽曬蔫,剛開始還有人飆車,後來全部都乖乖的排隊。這裏已經上了高原,再往上隻會更高,空氣更加稀薄,人的耐力也逼近了極限。
在所謂的探險和地質勘探活動中,高原上的活動其實和叢林或者海洋探險是完全不同的,海洋和叢林中都有著大量的可利用資源,也就是說,隻要你有生存的技能,在這兩個地方你可以存活很長的時間。但是高原就完全相反,在這裏,有的隻有石頭和冰渣,縱使你有三頭六臂,你也無法靠自己在這裏尋找到任何一點可以延續生命的東西,而斧頭他們都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經驗不足,此時這種挫折是可以預見的。
我也被太陽曬得發昏,看著外麵滾滾的烈日,自己卻被凍得瑟瑟發抖,已經萌生了退意,但是昨天多吉給我和大頭的口信,讓我逼迫自己下定了決心。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又感覺一股無法言明的壓力。
它就在你們當中。
它是誰呢?
按照多吉說的話,我爹好多次提到了自己這二十年來一直在逃避“它”的尋找,這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而讓我在意的是,為什麼要用“它”而不是“他或者她”?難道這個在我們當中的“它”,不是人?真是讓人感覺不舒服的推測。
剛進入無人區的路線,我們是順著一條環山的道路走。這裏可能真的沒什麼人來過,一路上連個腳印、車轍也沒有,直到後來我們連路都有些摸不清了。
不過斧頭他們帶著GPS,這點他們倒是不擔心,雖然小賈一直在提醒他們,機器是會壞掉的。特別是在晝夜溫差五十多度的高原上。
順著山道開了兩天後,起了大風,如果是在沙漠中,這風絕對是殺人的信風,幸好在高原上,它隻能揚起一些冰渣,使得氣溫更低罷了,漸漸的,我發現這些冰渣還能模糊我們的視線,將天上的雲拉得更低,我們車與車之間的距離不得不拉大一百米以上,能見度幾乎隻有幾十米,車速也滿到了最低標準,又頂著風開了半天後,車和駕駛同時就到達了極限,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無線電也無法聯絡,已經無法再開下去了。
斧頭並不死心,然而到了後來,我們根本無法知道車子是不是在動,或者往哪裏動,他隻好停了下來,轉了方向側麵迎風防止冰渣進入發動機,等待大風過去。
車被風吹的幾乎在晃動,車窗被冰渣打的嘩啦啦作響,而我們又不知道其他車的情況,這種感覺真是讓人恐懼。我看著窗外,那是湧動的白色,你能夠知道外麵是滾滾的冰天雪地,但是毫無辦法。
在車裏等了十幾分鍾後,風突然又大了起來,我感覺整個車子震動了起來,似乎就要飛起來一樣。
翻譯的小哥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看向我說:“你以前碰到過這種事情沒有?”
我心說怎麼可能,看他驚慌的樣子,就安慰他說放心,路虎的重量絕對能保護我們,可是才剛說完,突然“咣當”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撞到路虎上,我們的車整個震了一下,警報器都給撞響了。
我以為有後麵的車看不到路撞到我們了,忙把眼睛貼到窗戶上,翻譯小哥也湊過來看。
外麵的白色比剛才更加的濃鬱,但是因為冰渣是固體,所以刮過東西的時候會留下一個輪廓,如果有車,也可能能看到車的大燈。
然後卻外麵看不到任何車的燈光,我正在奇怪,翻譯小哥卻突然怪叫了起來,抓住我往後看,我轉過頭,就看到我們的另一麵的車窗外的風雪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出一個奇怪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