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說你的意思。”
“鍵盤太幹淨了,鼠標的滾輪太幹淨了,這種幹淨不是擦拭之後的幹淨。要知道鼠標是非常難以清潔的。這種幹淨到什麼程度了呢?如果這台電腦剛剛從庫房裏拿出來不久也不過如此。但是,根據這台電腦放在你桌子上的印子和外殼氧化變黃的程度來看,確實就是在外麵擺了很長時間了,所以結論幾乎隻有一個。”他道,“這兩台電腦很少被人使用,幾乎是沒有被人使用過。”
我摸著下巴,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拍了拍他,心說:我靠,原來是這麼回事。
老成在這七年裏,如果經常使用電腦和暗室裏的人交流,絕對不會是這種情況。但是,電腦絕對是放在這裏的,我每次來都能看到;如果這台電腦不常用,但又放在這裏,同時還兼顧著和暗室裏的人溝通的任務……
這是一個矛盾,證據相左。
“這是個陷阱,狗日的。”我把煙頭掐掉,在心裏狂罵自己。
這是一個試探機製,當暗室裏的人察覺到這裏有某些不對勁的時候,他使用了這台電腦發送消息,如果是真的老成,也許會回複約定的暗號。
但是,我的思維沒有那麼深入,沒考慮那麼多,所以一下就中招了。之後那麼多的對話,我一直以為是我在試探他,現在看來,他那麼滴水不漏地回答,反而是在試探我。在所有的設局內,我處於完全的劣勢。
由這種可怕的陷阱和設局能看出,之前這幾股勢力之間的鬥智,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地步了。每個人都如履薄冰,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窮盡推算之能。
“哥,您到底是想從這上麵查到什麼,您要方便的話告訴我,這樣査我沒有方向性。”他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認可了他的說法,積極性頓時高漲。
我嘖了一聲,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於是,我把在這房子裏發生的事情,編成了一個很曖昧的故事,對他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他覺得很好玩:“這簡直就是二戰時候的諜戰戲碼。”
“我就想找到這個人,這人一定是一個關鍵。”
“但是說不通。”他道,“哥,您剛才說的這個故事,是說不通的。”
“為什麼?”我略微有些詫異。他道:“他如果要試探您,根本不需要使用那麼複雜的設備,隻要往您的手機上發一條信息,看您回複的是不是約定的信息就可以了。這些電腦什麼的,都是多餘的。”
我想了想,有道理,就道:“你似乎是有什麼想法?”
他道:“這肯定不是陷阱,這兩台電腦一定是有用處的,那個人也確實一直是住在這棟房子的下麵。否則您下去也不會看到那些被子。”
“那你不是說,這兩台電腦基本上沒有人使用過嗎?”我道,“你怎麼理解其中的矛盾?”
“矛盾的歸矛盾。”他道,“很簡單啊,這個人是住在下麵的,但是,他和您的溝通,並不是依靠這台電腦,這台電腦,是一個陷阱,但是下麵這間地下室不是。”
我抽了口煙:“那他們是依靠什麼東西來溝通的呢?”
這上麵所有的對話,地下室裏都能聽得一淸二楚,但是我能肯定,下麵的人說話,哪裏都聽不到。
“也許不需要溝通呢?”他道,“也許並不是藏匿,而是監視呢?”
我隻是想了一秒,忽然就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前麵的幾個矛盾全都有眉目了。
老成電腦裏的改裝,不是由他自己改裝的,也許老成根本就不知道他家裏的地下有這麼一間屋子,也不知道他自己的電腦連通著另外一台電腦,更不知道自己所有說的話,都能被人聽到,所有老成的信息,那人全部可以截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