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過後,餘城屁顛屁顛收了桌子去洗碗,生怕有人跟他搶活兒幹一樣。
段先生和我坐在客廳看新聞。
“段先生,筒子樓裏的房間裝修怎麼都一模一樣的?”
隨意地打破了沉默,我眼角的餘光瞄準了他豐滿好看的手。
“啊……個人興趣。”他說。
“哦。”我無聊地偏過頭。
無所事事地陪著看了一會兒,眼皮卻越來越沉,最後冒著淚花縮在臂彎裏打哈欠。
“嚴小姐也累了,先上去休息吧。”段先生很快注意到我的疲倦,充分發揮了關愛他人的優良傳統。
“謝謝,那我就先上去了。”
我窩在沙發裏晃了一下才站起來朝段先生擺了擺手。
“……注意安全。”
打開門就要離開的時候,段先生突然補充了一句。
輕輕關上門,臉上的疲倦一掃而空,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謝謝提醒。”
… …
打開客廳暖黃色的燈光,我在玄關脫了鞋子,就著雪白的襪子窩進了果凍沙發裏。
精神確實有點不太好了……我整個人歪倒在沙發上,思考著明天應該置辦些什麼日用品。
整個房子裏隻我一人,難以言喻的安靜。
仿佛來到了另一個錯漏的空間裏。
“咯噠”
房門鎖子打開的聲音。
來了……
打了個哈欠,我起身走進特意設計出的小走廊裏,路過嵌在牆壁中的酒櫃,推開了房間的門。
……嘛,我記得,這扇門是我親自上的鎖。
打開房間裏白亮的燈光,一切如常。
我很快發現了不同。
床頭櫃上原本沒有放置任何相片的個性相框裏,不知何時塞了一張單人照進去。
走過去拿起相框,我微微咋舌。
照片上的女孩異常年輕,身材豐滿高挑,尤其是前麵……可謂波濤洶湧……
但卻頂著一張天真無邪的娃娃臉。
真是引人犯罪的女人。
我曲起食指彈了一下相框,這個女人大概就是那個失蹤的女大學生了,看這個樣子,似乎是大三的學生。
背景裏遠遠能看到摩天輪四分之一的頂端,應該是在公園或者附近的地方拍攝的。
隱隱能聽到流水的聲音。
我眉梢一挑,轉頭看向房間對麵關著的浴室推拉門。
是從門後傳出來的動靜。
水流打在瓷板磚上的聲音漸漸變得響亮起來,像是孩子的惡作劇一樣,一定要引起他人的注意才會罷休。
……嘛。
我就知道這個地方有料,直覺是不會騙我的。
打開櫃子換上浴衣,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看到的場景,我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 …
推拉門格拉格拉地移向一邊,充盈著水霧的騰騰熱氣撲麵而來。
……真是浪費水……
在門口替段先生心疼了一會兒水電費,我趿著拖鞋跨進浴室中。
霎那間——
所有的流水聲戛然而止,隻剩足下溫熱的暖流搖擺著滑向浴室疏水口空洞的吸水聲。
幼稚的恐嚇。
為了看到新租客恐懼悲慘的蠢臉嗎?
忍不住在黑暗的浴室中放聲嗤笑。
身後的門“啪”地一下利落關上。
伸手開燈,但反複按了幾下都沒有反應。
身後的推拉門已經鎖死。
足下流淌著的液體逐漸緩慢,甚至是粘稠了起來。
血?
把手探進了陶瓷臉盆裏,溫熱的水包裹著我的雙手,我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一個惡劣的微笑。
“幼稚。”
角落裏傳來女人不甘的嗚咽。
抖落手上的水珠,我扯下柔軟的毛巾擦手。堅硬的紙包被我揉碎在手中,一些海綿手感的東西泄露了出來,緊緊地吸附在毛巾內部。
慢慢地朝嗚咽的角落裏走去。
然而一轉,那嗚咽的聲音卻突然轉到了我背後!
像是隻有一張嘴貼著我的耳根在哭泣。
身體驟然緊繃,我嬉笑:
“被割得隻剩舌頭了?”
冰冷到讓人顫抖的手臂從我腰後環了過來,嗚咽聲不減,仿佛有越哭越大的趨勢。
身體被冰寒凝固的前一秒,我拽著手裏的毛巾就朝腰上的手臂狠狠擦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