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麵具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雙手從她的腋下穿過,她使勁哆嗦了一下但卻沒有掙紮。
稍一用力就將她提了起來摟在懷裏。
雙手掌心的炙熱感猛地竄起,腦仁中傳遞出的疲倦感難見地主動散去,我抱著她沒有說話。
由於跪得太久,她還沒辦法伸直雙腿,隻能靠在我身上緩解因血液不循環被麻痹的神經。
“你好輕。”
我摸了摸她盤起的發,不動聲色地從她的發間摘下一枚黑色紐扣。
“怎麼辦呢,我好像惹了點麻煩……”
她猛地抬頭看向我,目光有些呆滯:
“什麼?”
“……我剛剛不小心用玻璃往那個人脖子上劃了一下……”
溫熱的呼氣噴在她的耳蝸處,纏著紗布的粗糙指尖往她敏感的喉結輕輕處一掠——
我緊緊摟著劇烈顫抖的她,笑著問:
“是要一起走還是做我的人質呢……呐,你今天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麼就被我挑中了?”
盡管我清楚她被我看中跟黃曆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她雙手緊緊扣在我肩膀上,使勁嗚咽發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跟我走還是做人質?”我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可以做決定了。”
當電梯快下降到五樓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看到圍堵在樓下的一堆黑衣保鏢,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襯映得有如張牙舞爪的鬼怪妖魔。
我將手輕輕移到她的脖頸後,探到柔軟的骨節後,目光深邃,指骨漸漸收緊……
她渾然不覺地借我的肩膀擦了擦臉上的狼狽,堅強地直視著我,語調發顫:
“我跟你走。”
眨眼間按下了三樓鍵,我將懷裏的女人打橫抱起,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閃身而出!
這群蠢豬,難道真的指望我會直接乘到一樓讓他們來抓嗎?!
被人冒充什麼的,真是夠讓人惱火的……
猛地衝進黑暗的安全通道,奔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間回蕩,猶如富有節奏的擊打,讓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提速。
“這裏通向哪裏?”
“二樓是員工儲物間,負三樓是直接通到外麵去的。”縮成一團的女人利索地說完後又加了一句,“儲物間有監控。”
廢話……儲物間一般都會裝那玩意兒的好嗎!
負三樓……
我皺眉。
其實我對呈洋國際的內部結構並不熟悉,但我知道它是南城最大的娛樂一條龍服務場所。其名下產業不僅有酒店俱樂部,還有夜總會,咖啡廳,酒吧,迪廳,洗浴城等等一係列娛樂設施,將其串連成南城市極大的娛樂城。
這樣大手筆的商業鏈構造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印象中有一個人也喜歡這樣的商業建模方式,不過……那個人不可能……
深吸一口氣,我回過神來。
黑暗中下樓梯是件危險的事情,天賦般的夜視能力給了我一雙好眼睛,而後天的曲折經曆又讓我擁有了一副相當可怕的好身體。
不過在我看來,這兩樣東西,都是為了逃命和撕咬準備的。
發電機風扇巨大的轟鳴聲從前方傳來,即使踏在水泥板上也能感受到從地麵傳來的震動。
驟然升高的溫度似乎讓懷裏的人舒適了一點,我頓住腳步,拖著她後背的手臂眨眼間移到了她的脖頸後掐住,摟著她雙腿的手臂猛地上提,用力一反!死死地將她修長的白腿卡在腋下,瞬間限製了她在變故下隨之而來的掙紮。
“下麵到底是哪裏?”
我掐著她的後頸問,目光森冷。
“……通,通到外麵的路啊。”
她嘶啞著嗓子,漂亮的眼睛裏塞滿快要溢出的恐懼,痛苦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想要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局。
“你在騙我。”
我語調沙啞地湊近她,清晰地感受到她猛然劇烈起來的掙紮和極近臨界值的恐懼。
“……沒有……我求你……”
喉間分泌出來的大量粘液堵在她被鎖住的喉嚨裏,異常細膩而微小的聲音扭曲著從她的嘴裏吐出,有那麼一瞬間我居然變態的覺得很動聽。
低頭用麵具碰了碰她有些發紫的冰冷嘴唇,她短促的呼吸雖然隻是哈在頭羊麵具上,但我依舊感覺到那股因情緒急劇波動傳達出來的驚人熱力。
她不敢置信地愣住了。
奇跡般地安撫了懷裏緊張得發抖的女孩,我將她放在樓梯上,如擺弄娃娃一樣讓她坐下。
“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理了理她臉側落下的發,我盡量把語氣變得更加溫柔,“我很快就回來,如果你不見了……”
“…就用命來做抵押吧。”
舌尖極盡溫柔的在她的臉頰上觸了一下,鹹澀的淚水混著劣質化妝品的味道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我抬袖擦了擦麵具,轉身朝樓下飛奔而去。
本來隻是想借著聚會尋找一個遊戲外援,誰知道會出這麼多意料之外的事……
嘛,雖然現在的局麵好像是我自己造成的。
掩蓋在運轉引擎轟鳴聲中的步伐不加修飾,我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頭戴孔雀羽毛麵具身穿白西裝的滑稽胖子。
他身後有一個替他提燈的保鏢,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
但我知道,這幽暗空間中的多處都埋伏著冷酷的殺手和他們堅硬的槍管,一不留神就可能會“走火”。
“作為尊重,在閣下出示您的身份之前我先做一個自我介紹。”西裝胖子挺起胸膛,雙臂在空中做著誇張而優美的手勢,用以顯示他胸膛中滿溢的驕傲和自信,但這種行為隻讓我聯想起了在廣場上大練健身操的大叔大媽,“Y00358,身份是酒店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