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於成浩這條線上的渠道,的確損失很大,這對於持股的董事們來說,就是讓他們的兜裏少裝一些錢,他們自然是不肯。
但是一旦於成浩拿不下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李曉婷其實心中很是無奈,這個於成浩,可以說掐著她華貴醫藥公司的生命線。
在華夏,每種新藥品上市的時候,都先要得到藥監局的批準,再由發改委定價,並確定最高的零售價格,在這個最高零售價格的範圍之內,國家采購中心再進行投標,中標的藥品才能進入到全國醫藥選藥的藥品名單之上。
隨後藥品上市之前,作為製藥企業,就需要開始進入公關環節,派出公關醫藥代表,對發改委,以及負責采購的各個醫藥單位進行公關活動,以確保自己企業生產的藥品,能夠出現在醫藥選藥的藥品名單上。
然後就是對醫院的院長、藥劑科主任等等的領導再進行公關,讓自己企業的藥品可以順利進入到醫藥的藥房之內。
當然,這還不算完,藥品進入到藥房,作為公關的醫藥代表,還需要去公關開藥的醫生,因為同種功效的藥品,每個醫院的藥房都有多達七八種,少則三四種,為患者開哪種藥,醫生說了算,隻要醫藥代表公關成功,你們企業的藥品,才會更多的出現在藥方上。
醫生開藥,藥方出現藥品以及醫生的簽名,然後藥房的藥劑師會主動進行統計,然後每個月會交給製藥企業的醫藥代表,醫藥代表會付給藥劑師每個藥方固定價格的辛苦費,業內叫“統方費”,最後,再根據藥劑師統計出來的藥品總價格,給開藥醫生藥價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三十不等的提成回扣。
這一圈下來,就是一種藥品上市,再到患者手中的過程,從對領導公關,再到普通的醫生、藥劑師公關,這些都必須要做好。
當然,有些時候,錢未必會奏效,還需要更多的公關手段,這時候,就會出現一些醜惡的交易,不足而論。
這是一種黑幕,也是一種醜惡的循環,但在利益麵前,尤其是所有的業內人士,都被捆綁在一起的時候,每個人都變得願打願挨。
隨著這個弊病,愈演愈烈,逐漸形成行業的潛規則,已經根深蒂固,極難被清除。
李曉婷等人口中的這個於成浩,就是齊城藥監署的副署長,主管藥品注冊和藥品安全,屬於處級幹部,官職雖然不大,但卻卡著齊城各個藥企的咽喉要害。現在,
華貴集團醫藥公司的兩種抗生素,眼看就要被藥監署直接注銷,一旦成真,那就等於是沒有沒有國家醫藥戶口的黑藥,別說上市銷售了,就連藥品都無法出廠,因為於成浩控製的齊城藥監署的注冊處,已經不再有這個藥品的名字了。
當然,繞開齊城藥監署,打通省裏的關係,過了省裏藥監署的注冊,藥品還可以上市,但對於齊城,包括周邊縣市,隻要是於成浩掌控的範圍內,華貴醫藥的藥品,從此再也無法進入任何醫療機構。
其實這個弊端,李曉婷三年前回國後,就覺得很不妥,所以華貴醫藥生產的新藥品,她已經開始走省城的藥監注冊路線,但這兩種抗生素,包括大多數其它藥品,卻早已經注冊在齊城藥監署。
所以,要和於成浩撕破臉,損失齊城的醫藥市場,那損失將是非常巨大的,這也是華貴集團其它董事都不讚成李曉婷的原因。
隨著李曉婷宣布散會,除了公關部開始忙活起來,各個董事在齊城也都算有些人脈,他們也開始派出人選,悄悄地跟藥監署一些相熟的官員聯係,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都沒有得到有價值的信息。
李曉婷在回到辦公室後,也第一時間,電話打給了這個藥監署的於成浩。正在辦公室裏喝茶的於成浩一看電話號碼,皺了下眉頭,還是接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李家在齊城也是頂尖的家族之一,李曉婷可是華貴集團的總裁,李家的家主,更何況,李家那位已經頤養天年的老爺子,在整個北山省,都是極有能量的人。
在電話中,於成浩給足了李曉婷麵子,兩個人約在下午五點鍾,他下班後一起喝杯咖啡,詳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