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等我們的人過去接替你，你就可以去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了，不過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謹守自己的本心，不要做出危害國家和民族的事情來。”電話那端，老人最後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莊重和嚴厲。
楚然已經很多年，沒聽到老人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講話了，一時間有些心神恍惚，仿若又回到了那個火熱的集體，那個熱血的年紀，一張張曾經鮮活的麵孔，浮現在眼前。
電話已經被老人掛斷，良久，楚然才反應過來，苦澀一笑，將手機裝進口袋裏。
夕陽西下，迎著火紅的晚霞，楚然開著車載著李曉婷，往西山別墅駛去。
李曉婷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倚靠在座椅上，側著臉，望著窗外，眼中流露著一種淡淡的哀傷，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楚然也默契的，沒有開口。
回到小樓，蘇雅又沒有在家，楚然知道她今晚又是值班，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蘇雅值班的輪次，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你先打開電視，看會兒新聞，我去做飯。”楚然挽挽袖子，按照往常的慣例，平靜地對李曉婷說道，隨即轉身進了廚房。
站在客廳，看著楚然在廚房裏那熟練的動作，李曉婷突然意識到，以後這一幕，恐怕再也不會出現了。
她的心，一下子抽動起來，感覺有些痛，隨即，有種濕熱的液體，瞬間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癡癡地凝視著那個忙碌的身影，李曉婷忽然之間，很想飛奔過去，撲進那個寬厚的懷抱裏，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這麼做，也沒有資格這樣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心裏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讓她自己都覺得害怕，以至於身體都開始微微的顫抖。
廚房裏，楚然打開冰箱，將裏麵的一條鱸魚拿了出來，這是他前兩天回來的路上，和李曉婷一起去超市買的，李曉婷愛吃魚，楚然最拿手的就是做魚。
看著手裏的魚，楚然微微有些楞神，他知道，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為李曉婷做魚了，心中竟生出一種失落的感覺。
但隨即他又釋然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沒有今天的流言事件，也會有保護任務結束的一天，他始終還是會離開這個小樓，離開李曉婷的身邊，畢竟，他們兩個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轉過身來，他楞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李曉婷也走進了廚房來。
“楚然，我今天也想做菜了，以前在米國留學的時候，也學著弄過一些西餐，今天晚上，你負責做魚，剩下的我來料理。”李曉婷看到他有些愣神，笑著說道。
“這……還是我來吧，你想吃西餐，我也可以給你做，應該也不會難吃的。”楚然想了一下，微笑著勸她道。
其實他說的有些謙虛了，在廚藝方麵，楚然不隻是精通華夏菜，西餐也不遑多讓，他做出的西餐，曾經讓幾位西方世界的大人物都讚不絕口。
“怎麼，你是在懷疑我的廚藝嗎？”李曉婷翹起嘴巴道，看著像是生氣的樣子，可實際上，絕美的臉龐上，卻帶著淺淺的笑容。
楚然知道她不是生氣，就是一種小女人的一種姿態，好似撒嬌一般可愛。
“怎麼會呢，能嚐到你做的菜，這可是我的榮幸。”楚然咧嘴一笑，故作開心的道。
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兩個人就在廚房裏忙活了一陣子，餐桌上很快就擺滿了中西結合的美味佳肴，李曉婷拿來紅酒，放在桌上。
“楚然，今天晚上，我想喝酒，不管喝多少，你都要陪著我，好嗎？”李曉婷拿起酒瓶，一雙美眸望向楚然，聲音平靜地道。
“好。”楚然隻是簡單回了一個字，他心裏明白，今天晚上李曉婷所有的反常表現，都隻為了一件事，就是要告訴自己，她不再需要自己保護她了。
為自己和楚然斟上酒，李曉婷端起酒杯，望著楚然，柔聲說道：“楚然，這第一杯，我敬你，我想感謝這些日子來，你為了保護我，所做的一切。”
楚然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有著絕美容顏的女子，心裏突然就起了波瀾，他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情緒，隻是，和以前與戰友的那種生離死別，是迥然不同的一種情感。
他端起酒杯，和對麵那隻玉手舉過來的杯子，輕輕的碰了一下，清脆的響聲瑩瑩入耳。
忽然，在他的目光中，看到李曉婷的眼中，似有水氣縈繞。
就在這時，李曉婷揚起雪白的脖頸，將杯中紅酒一口氣灌進嘴裏，再低眉看向楚然時，眼眸中已是清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