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林的安排,楚然心中已經明了,不管是程明林,還是劉弘毅,總算也還有點人情味,在這個最危急的時候,最先考慮到的,也還是孩子。
如果他猜的沒有錯的話,七樓病區,那四個老人,再加上那二十個男女,必然是屬於社會的精英階層,也就是所謂的優先照顧對象。
原因很簡單,這些人對於社會,要麼是有過大的貢獻,要麼正在對這個社會做出大的貢獻,他們都是社會的精英,作為精英,他們就有理由去接受特殊的待遇,比如說,優先接受醫療救助。
至於八樓病區的那些青壯年男女,則應該都隻是社會普通階層,因為沒有什麼突出的能力,又無法為這個社會做出大的貢獻,他們也隻能居於那些精英之後,次一級接受治療。
而安置在九樓病區的十幾個老人,應該就是社會上的弱勢群體了,他們年輕的時候,平凡如斯,如今老了,更默默無聞,在這種時候,他們隻能被排在最後接受治療了,說穿了,其實就是被放棄了。
這樣的安置看上去很殘酷,但卻很現實,如果讓楚然站在上位者的位置上去,也許他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可他終究不是上位者,而隻是一個普通的華夏醫者,在他眼裏,或許有性別之分,但卻不會有高低貴賤之分,所有的在他眼裏,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病人。
在他這個醫者眼中,孩子、老人、還有女人就是弱勢群體,如果讓他選擇等級劃分,他優先選擇治療的,應該是孩子,之後是老人,再之後是女人,最後,才會是那些青壯年,而不是按照社會等級來劃分。
正如同,幾十年前那場震驚全球的大海難之中,當那艘號稱世界上最豪華的遊輪沉沒之前,救生艇和救生衣,最優先給予的,就是孩子、老人和女人,而絕不會是那些富豪,那些社會的精英。
“走吧,我們去樓上。”深吸了一口氣,楚然並沒有回答葉芷婷,而是臉上帶著一種從容的笑意,邁開步子,腳步堅定地朝著樓梯間走去。
住院部六樓,偌大的病區裏麵,出奇的安靜,每一個病房中,都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孩子。
因為病菌被控製住了,那些個瘦弱的小身體上,遍布全身的猙獰膿包,都不再生長,隻是因為病菌還在在體內存在,這些讓人惡心的東西,始終無法消失。
第一個病房裏,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個和萱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看到她,楚然就像看到了萱萱一樣,走到床邊,他疲倦的臉上帶著一絲溫柔之色。
“寶貝不要怕,叔叔很快就會讓你康複的。”坐在病床邊上,楚然伸出手,輕輕在那個小腦袋上撫摸了一下,然後帶著疼愛的語氣,輕聲地說道。
“繼續開工!”楚然深吸一口氣,這麼在心裏頭給自己說著,也是在給自己呐喊打氣。
而此時的人民醫院外麵,那個巨大的顯示屏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排鮮紅的數字,上麵是剩餘感染者的數量。
醫院門口,上午參加完新聞發布會的媒體記者們,並沒有離開,同時還多了許多來為病人祈福的齊城市民。
所有的人此刻都沒有喧囂,隻是靜靜地看著顯示屏上的那一排數字,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數字,代表著,還沒有接受治療,處在危險期的感染者的人數。
從昨天淩晨治療開始,到現在,顯示屏上的數字,已經從三百四十七個,減少到了八十一個,這也意味著,在過去的二十多個小時裏麵,那位楚然醫生和趙建恒教授,先後治療了二百六十六個被感染的病人,給予了他們新的生命。
看著顯示屏,所有人都默默的祈禱著,為那些病人祈禱,同時也為楚然祝福。
網絡上,某個從醫院裏發出來的視頻,現在已經被置頂,瀏覽次數超過了百萬,那是昨天晚上,楚然給最後一個病人治療時的畫麵,當時的楚然,臉色已經蒼白,整個身體都在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看著那個視頻,有的人在心裏頭默默的說著:楚醫生,你該休息了!但卻又不敢說出來,因為他們知道,在醫院裏麵,還有八十一個病人處在危險中,而整個醫院,除了趙建恒教授,能夠救活這些人的,就隻有楚然一個人了。
根據醫院醫的計算,在接受完治療,擺脫危險的兩百六十六名感染者中,有一百九十位病人,是由楚然治療的,占到總數的三分之二還多,如果在現在這個時刻,楚然一旦倒下去了,那麼剩餘的感染者,都會因為無法及時治療而死亡。
“現在,趙建恒教授已經倒下去了,隻有楚小神醫一個人在堅持,楚醫生加油,我們與你在一起。”有人突然高聲呼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