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國亡了。”這是淩亦睜開眼睛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她看向那兩名侍女，而那兩名侍女並沒有發覺她醒了，依舊自顧自地說著：“據說是益安王親手把殷皇的頭顱割下來的呢，真是威風。”
另一名侍女點點頭，剛要繼續說話，卻被淩瑾的聲音打斷，“兩位姑娘先出去吧。”
“四哥，大殷……亡了？”兩名侍女退下後，淩亦拉著淩瑾的衣袖急切地詢問道，她希望那兩名侍女說的隻是謠言而已。
淩瑾心疼地看著淩亦，試著用最溫和的聲音道：“亦兒，大殷已亡已是定局……”
“定局了啊……”淩亦隻是咀嚼著這幾個字，眼神飄忽不定。
“不僅是亡了，還是你的鈺宸哥哥親手滅的呢。”淩夙走了進來，語氣輕快地說道，絲毫沒有悲傷之意。
淩亦的手指猛地一緊，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中。
淩夙看了眼淩亦的手，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繼續道：“你的鈺宸哥哥可是非常給麵子哦……”
沒等淩夙說完，淩亦突然尖叫了起來，死死地捂住耳朵，竭盡全力地不讓自己聽到淩夙的話。
淩夙滿意地看著淩亦的反應，又適時地添了一把火，“你如果想要為父皇報仇，就必須將辛鈺宸當做仇人，而你的心，必須死。”
淩瑾蹙了蹙眉，無聲地歎了口氣，跟在淩夙身後走出房間。
淩瑾聽著屋內瓷器破碎的聲音，歎息道：“二哥，咱們把亦兒逼得這麼厲害，好嗎？”
淩夙看了他一眼，“那你大可以去做大好人啊。”說罷便拂袖而去。
淩瑾望著淩夙充滿怒氣的背影，心中苦澀不已：他們三個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他們三個的想法卻完全不同啊。
此時屋內的淩亦慢慢冷靜了下來，她不是不願意相信四哥的想法，而是實在不願相信啊，即使親眼看到父皇被他親手殺死也在心裏為他找著借口，他會不會是有苦衷？可那，終究是自己在心裏為他找的借口，不是事實。
“一年之後我一定回來娶你，十裏紅妝，定不負你。”他的話語還在還在耳邊回蕩，她終於知道了，原來他所說的十裏紅妝，是由我殷國將士的鮮血染成的殷國啊。
淩亦悲極反笑，兩行清淚夾雜在她的笑聲中落在手上，滾燙的溫度像是要將她灼傷。
淩瑾聽著淩亦的笑聲，他知道，以前那個圍在他身邊擁有銀鈴般笑聲的亦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且是她的兩個親生哥哥親手殺死的。
夜，似乎又恢複了寧靜，可又有誰知道，這寧靜的背後有著多少悲傷。
“四哥。”淩亦冰涼的聲音終於在天空泛起魚肚白時響了起來。
淩瑾緩緩轉身，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亦兒，你想明白了？”
淩亦看著淩瑾溫和的笑容，心裏不知怎的，生出一種厭煩，“我若是沒有想明白，出來做什麼？”
淩瑾微微一愣，淩亦是真的變了，變得犀利，淩厲。
淩亦沒有理會淩瑾的臉色，隻是繼續問道：“我們現在在哪兒？”
“筠國與殷國邊界林州。”淩夙懶懶地倚著牆，打了個哈欠說道。
“亦兒，複國還是需要你的幫助。”淩瑾又恢複了平日的溫和，緩緩道。
淩亦冷哼一聲，“說到底不還是要利用我麼？何必說的那麼好聽。”
淩瑾的笑容有一絲裂縫，訕訕地半晌沒有說話。
“我們就是要利用你。”淩夙無所謂地接口道，“隻有你抓住了辛鈺宸的心，我們才有複國的可能。”
淩亦心底升起一股涼意，看著淩夙灑脫不羈的臉龐，緩緩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