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之後,劉焉又各自敬了張毅和曹操一杯,然後便以不勝酒力為由先退席了。
劉焉退席張毅也挺理解的,畢竟劉焉上了歲數,大戰期間也好幾天都沒好好休息了,現在戰事一過,自然就撐不住了,所以也未過多挽留,隻是很客氣的起身目送了劉焉離開。
劉焉退席後,慶功宴上也就剩曹操和張毅了,席間,曹操不時向關羽三人舉杯稱讚三將勇猛,想借故和關羽三人攀談,可三人對他的態度卻很冷淡,張飛就沒拿正眼看過曹操,典韋更是理都不理,隻管埋頭吃肉,隻有關羽出於禮節和他舉舉杯,可也隻是淺酌,弄得曹操好不尷尬。
曹操的舉動和三將的反應,張毅都看在了眼裏,心道:這老曹操還真是奸詐,當著老子的麵就想挖老子的人,臭不要臉的,你也不想想,他們拚死拚活掙來的功勞,被你捷足先登搶了一半兒,他們會理你才怪。
雖然心裏在腹誹曹操,但張毅嘴上卻笑著說:“孟德兄莫怪,我們定平軍有軍規,征戰在外不得飲酒,慶功宴上酒過三巡,已經算是破例了,因此我們不會在多飲了,再加上我們定平軍從未得過朝廷一點錢糧,因此夥食不好,他們已經很久沒見到過這麼好的宴席了,所以還請孟德兄見諒。”
張毅說的是實話,他自己都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更別提關羽他們了,要不是有曹操他們在,關羽和張毅需要顧及顏麵,不然他倆也早就和典韋一樣大快朵頤了。
聽了張毅的話,曹操歎了口氣,有些傷感的說:“連侯爺這樣的有功之臣尚且受到這種待遇,哎~奸臣當道,民不聊生,黃巾賊起,天下將亂也!”
曹操的這番話是發自肺腑的,說起來曹操一開始是想匡扶漢室的,這一點史書上也有記載。
174年,19歲的曹操被舉為孝廉,入洛陽為郎,正式進入仕途,不久後,被任命為洛陽北部尉,相當於縣令一級,說起來一開始就能做到縣令,已經不算小了,但由於洛陽為東漢都城,是皇親貴戚聚居之地,因此他的官可以說是小的不得了。
雖然官小,但曹操卻並沒有懈怠,一到職就申明禁令、嚴肅法紀,造五色大棒十餘根,懸於衙門左右,言明:有犯禁者,皆棒殺之。
蹇碩的叔父蹇圖違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將蹇圖用五色棒處死。於是,“京師斂跡,無敢犯者”,但曹操也因此得罪了一些當朝權貴,隻是礙於其父曹嵩的關係,不敢真把他怎麼樣,卻把曹操調至了遠離洛陽的頓丘,任頓丘令,後來曹操因妹夫宋奇被宦官誅殺,受到牽連,被免去官職,回到家鄉譙縣閑居。
180年曹操又被朝廷征召,任命為議郎,此前,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謀劃誅殺宦官,不料其事未濟反為宦官所害,曹操上書陳述竇武等人為官正直而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滿朝,而忠良之人卻得不到重用的情形,言辭懇切,但沒有被漢靈帝采納,至此曹操才明白,東漢已經爛到了骨子裏,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匡正。
因此曹操在張毅麵前的感歎,完全是出於真心的,不是故作戚然。
“哎~”同樣長歎了一聲,張毅也傷感的說:“時局如此,你我為臣者,隻能盡心盡力,除此之外,也別無它法了。”
“我就是不明白,”越說越傷心的曹操,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的說:“皇帝陛下是怎麼了?他就看不出忠奸,看不出誰有治世之才,誰是屍位素餐?像竇武和陳蕃這樣的忠臣居然會被正法,像侯爺這樣的有功之人,居然沒有一個公正的待遇,而朝堂之上那些溜須拍馬,無惡不作的奸佞之徒,卻能受到重用?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
越說越痛心的曹操,猛的灌下杯中的酒後,開始滔滔不絕的討論起了時局,而張毅則一直在靜心細聽,時而點頭稱是,時而痛心疾首的附和曹操,反正是把一個傾聽者能做的都做了。
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個小時後,曹操說累了,開始反問張毅對時局的看法,但張毅卻沒有正麵回答他,依舊是再說“時局如此,你我為臣者,當盡心竭力”之類的話,直到酒宴散了,張毅都沒有說一句評論時局的話。
看著張毅等人走出縣衙的背影,曹操暗自皺起了眉頭。
感覺有些看不透張毅的曹操,轉頭問身後,一個剛剛才走進大堂的人問:“宋業,對於此人,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