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方那個綠衣小姐是張尚書家的嫡出小姐,擅歌舞,旁邊那個是她的庶出妹妹。”秦月娥頷首輕聲對高如夢道,“右邊那個藍衣的小姐是何學廉家的小姐,擅詩詞,那首名動大曆的‘朝陽賦’就是她作的。還有——”秦月娥還未說完,便被一陣吵鬧聲打斷了。
“你給本小姐起來,這是我的位置。”隻見一位身穿鵝黃金絲繡菊花裙的清麗少女居高臨下的對著那位何小姐發難。
“裴小姐,可…這是我先坐下來的。”那位何小姐小聲地道,並未起身。
“我方才就已來了,隻不過去出恭了。現在回來了卻見你搶了我的座位,你說你該不該起來?”那少女一張好看的瓜子臉,柳眉微擰慍怒又道。
“可…可。”何小姐是個薄臉皮的姑娘,白皙的小臉飛上兩抹紅霞,進退不得。
高玲瓏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幕,手肘支撐在擺著精致果點的台子。在思索要不要替她解解圍。
“你還不快讓出位置來,讓我家小姐等這麼久。”那跋扈小姐身邊的丫鬟也不是省油的燈,咄咄逼人道。
整個大曆姓裴的人家多如牛毛,但姓裴的高官卻隻有一位,如此囂張跋扈的小姐,真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相裴鬆之女裴珍珠。這樁事本與她沒甚關係,可奈何她高玲瓏是個路見不平總愛拔個刀仗義一把的,思索片刻,她做了個決定。
對峙之下,奈何何小姐父親隻是個三品學廉,沒法子隻得由丫頭攙著站起來換個位置。
“慢著。”冷不防傳出一聲清亮女聲,一眾夫人小姐紛紛側目,想看看是誰要為何家小姐出這個頭。
隻見那個衣著豔俗的小姑娘慢悠悠地起身道:“方才我一直坐在這,分明見到這位小姐先坐下來的。”她蔥段似的的手指指著何小姐。
“你是哪根蔥,敢反駁本小姐!”裴小姐惱怒道。“小姐,那是左相大人家的三小姐,未來的四王妃。”身邊的小丫鬟一改之前的囂張模樣,附在裴珍珠耳邊輕聲提醒。
“我當是哪個丫頭,原來是個庶出女,怎麼?飛上高枝便以為是鳳凰了?”裴珍珠輕蔑地道。
“不敢,小女子身份低微,是個登不上台麵的庶出。但也是個講道理的,遇上不平也想管上一管,不似裴小姐你千金之軀,做事定是比我有分寸許多的。”高玲瓏字字珠璣,簡潔明了。回諷裴珍珠仗著老爹的官位,仗勢欺人。
“你。哼,別以為皇上給你賜了婚就多了不起。四王爺也是你能高攀的?”裴珍珠依舊不依不饒。
“高攀不高攀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是皇上親選了我做四王妃。裴小姐認為我配不上四王爺,豈不是在說聖上眼光差?”高玲瓏反擊。
“你!我可沒這麼說。”裴珍珠語塞,好個賤丫頭,敢汙蔑自己。
“裴小姐,今日我們都是受皇後娘娘邀請來赴宴的,還望不要因舍妹年幼說話語衝,傷了各家小姐和氣。”一旁觀棋不語的高如夢上前一步勸和,柔聲細語,字字在理。
裴珍珠也是個有眼力界的,知她是左相嫡女小姐,又是大曆公認的第一才女,此番再爭執下去也沒甚意思,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見識。”說罷便要坐下,高玲瓏隨手拿起一隻琺琅彩繪的矮茶杯丟了過去。直直砸在裴珍珠正要坐下去的軟墊上。毛氈軟墊被茶水浸濕了一片。
“不好意思,手滑。”高玲瓏故作歉意地道。
“你!欺人太甚。”裴珍珠氣惱的很了,衝到高玲瓏跟前。
“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不看看這是哪,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大夫人秦月娥隻覺丟臉的很,輕聲嗬斥道。
“大夫人,玲瓏隻是在講道理。那位置的確是何小姐先坐下的,您也看到的呀。”高玲瓏一幅天真模樣,定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