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柔根本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有多過分。
她隻覺得恨。
被冤死之後，兜兜轉轉在天地之間，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住了。她不知道那是什麼，等回過神來，周圍都是一片虛無。
她的四肢不能動彈，被壓抑著，折磨著，像是沒有了自我。她知道自己被困住了，卻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麼困住了。
直到她接觸到了“神”。
“神”告訴她，她的世界本不該如此的。她向往的未來，都理所當然是她的！而將她逼到這種地步，都是她！她蕭雨柔的錯！
她恨極了。
不把蕭雨柔千刀萬剮，剁碎了扔海裏，她死不瞑目！
或許是老天憐憫她，或許是她命中注定，要與蕭雨柔掙個高下。就算換了副皮囊，她也立馬看出來了，那個人就是蕭雨柔。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而如今，她又被人壓在腳下。蕭雨柔的惡趣味簡直叫人抓狂，她嘖嘖道：“師姐，你知道這是我最近聽說過的，最好的消息了嗎？你現在是個什麼東西？啊……是這個手鐲嗎？”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手鐲，捏在手中。她的臉上帶著笑容，卻讓對麵的人瘋魔了：“你鬆手！不準……”
哢嚓。
蕭雨柔隻輕輕一動手，捏碎了那手鐲。頃刻之間，慕容湮兒的眼中失去了光芒，跌倒在地。
她毀壞的是物件，也是一個靈魂。但就算如此，她也沒有絲毫罪惡感，仰天大笑了起來。
尖銳的笑聲穿破屋頂，落入人的耳中。
張小強看著她，半晌，等人笑夠了，對上她的視線，道：“你變了。”
“是人都會變的。”
“那你還記得我嗎？”
他問的有些小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卻又並非真的不在意。看了人一眼，又看一眼，就見她輕輕地笑了。
“記得，也不記得了。”蕭雨柔道：“但我大概知道你是為什麼那麼做。說真的，那段記憶或許是太過恐怖，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她頓了頓，看著張小強，問道：“你不覺得我很可憐嗎？”
“什麼？”
“我是說，如果那真的，真的是我的記憶。隻是看著，我都覺得我她在害怕。一個好好的人，卻一點一點變成怪物。而你是親手將她養成這樣的人，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
張小強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這不是我的選擇。”
他看著蕭雨柔，道：“你不肯死去，你也不會死去的。你看，經過這麼多事情，你不還是回來了嗎？你失去了記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你還是你啊。”
蕭雨柔想了想，覺得也是。她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就算是上輩子，也不會有太大差距。人的本性是難以摒除的，就算是假裝得再像，原來是什麼樣，骨子裏還是那個樣子。
可能是忘了，所以她慢慢的，忘記了那些束縛和痛苦，她隨心所欲，最後長成了這副模樣。
她想明白後，輕輕地笑了，抬眼看著張小強，道：“你說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