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思緒正急,一陣夜貓子(貓頭鷹)‘咯咯咕咕’的滲人笑聲從陰溝上的樹林裏傳出,著實嚇了我個半死,村裏老人有言,夜貓半夜叫,天明必死人,以前總是夜裏聽見夜貓叫,第二天村裏就會傳出那位老人離世的消息,我不知道這夜貓子和閻王爺有什麼必然聯係,可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痛苦的閉上雙眼,就在我一閉一合間,我好像看見一個黑影在崗裏頭亂晃,斷斷續續的能聽見一個女人‘嚶嚶’委屈的哭聲,我身子一個軟,跪在了陰溝窪裏,一連好些時間站不起來,黑蛋也默默的趴在我身旁默默的陪著我不鬧動靜,難道剛才是幻聽,不然剛才黑蛋怎麼沒有叫呢?
二蛋,怎麼辦,隻差兩步了,就兩步了,今晚的所有努力就要看見成果了,如果這個時候退回去,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付之東流的。
我不能退後,決不能退後,這是我人生裏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可以做人的機會,心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告訴我要像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一樣活著,不要在默默無聞窩窩囊囊的偷生了,我腳一跺心一橫,像是打了雞血般硬著頭皮朝陰溝裏衝了進去,沒走幾步便覺得陣陣寒意襲來,從腳下一直涼到了嗓子眼,這時節雖是春上,即便是下著雨也不至於像寒冬臘月那樣陰冷,夜色下,我張望著三裏長的陰溝四周黑霧騰騰,數不清的低低矮矮的亂墳頭遍地都是,我提高了警覺的同時我感覺我那兩葉肺也快吐出來了。
媽的,管不了那麼多了,再不動手,我二蛋擱這裏也說不定了,我三兩步跑進亂墳頭,心裏一直勸自己不要慌,千萬不要慌,嘴裏不停的嘟囔:“從東數第三排第六座墳墓墓碑上刻的墓主人的名字”
墓碑,這裏是亂墳崗,無後的鬼,立的墓碑本來就少,先看方向再找墓碑,再定排數這樣會容易的多,慌亂的尋找中我才發現這他媽的死孩子崗的亂墳頭根本沒有什麼排數可言,要麼叫亂墳崗呢,就是這個倒黴意思,它又不是像現在規劃的社區一排排的好找。
大黑夜的,我一個個在這亂墳崗裏瞎轉轉,想想都不可思議,我卻在這裏爬墳頭找墓碑,越是找不到越是急得我百爪撓心,這可如何是好,我暮得回頭發現黑蛋正在我身後一座殘敗荒莽的墳頭下用爪子刨著什麼,都是狗是陰陽眼,是通陰的,莫不是真的吧,我還沒想完呢,就看著黑乎乎的黑蛋倒退兩步對著那座墳急躁的一陣狂吠,接著遇狼嶺那邊便是一陣狼嚎,小祖宗哎,咱別惹事好嗎,你丫在刨出個百年僵屍來,再說那嶺上的餓狼用不了兩分鍾就能跑下來把我們吃了,我雖然很疼愛我的黑蛋但我還是踢了它一腳,黑蛋嗷嗷哀叫兩聲趴在了我得身後,我得以繼續尋找,老天爺求求你了快讓我找到吧,我可不想喂狼啊,我還很年輕,還未娶妻呢,我心裏不停的禱告,挨個有碑的墓不停的亂摸。
“蛋蛋”
‘蛋蛋’,我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襠裏的倆蛋蛋告訴自己還在,其實,蛋蛋我這時髦的名字很少有人叫的。
“二蛋,二蛋……”一陣女人尖細陰冷的聲音從我耳旁飄過,我的頭皮頓時炸開了,那頭發直翹翹的都能數清有幾根了,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有野山棗那麼大了。
“誰”我哆嗦著嘴裏禿嚕出這個字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師父的囑托,聽見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應聲,現在悔的我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二蛋,我是你家大姑啊,你這大侄怎不認得你家大姑了呢”那女聲再度發出,接著便是一陣嬰兒的詭異啼笑。
“來,上大姑這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再度響起,親娘哎,有鬼,真的有鬼,我大姑死多少年了,我那五十多歲的老爹都沒見過她,何況我呢,要了親命了。
這時黑蛋再也忍不住了,它拚了命得朝著那荒墳撕咬,我怎麼也製止不了,它這一叫不要緊,陰溝背後的遇狼嶺裏的餓狼又叫的歡了,我抬頭望向嶺上好幾雙綠瑩瑩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搖曳,是群狼,黑爺,我一下撲向黑蛋,盡量的撫摸著黑蛋讓它安靜下來,一點作用也沒有,它比剛才叫的更狠了,且呲牙咧嘴,像是遇見了死敵,它拖著我倒退好幾步,我出於本能一下子打開手電筒,光芒正好射向那荒墳,我以為會出現一張青麵獠牙的鬼臉,可是什麼也沒有,黑蛋從我懷裏掙脫撲向荒墳左嗅右嗅的也安靜了下來,遇狼嶺那麵也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