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鬼,是師父詞典裏的一個名詞,困鬼,本意,捉之,度之,亦或,驅之,殺之……
酒足飯飽後,我和師父返回房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漫漫長夜,慢慢煎熬,七點半,八點,九點,我和師父一人一張床愜意的半躺在上麵看著電視,說實在的我都害困了,時間都十點了,師父仍然沒有讓我去睡鬼床的意思,我心裏念叨這老家夥是不是忘了呢。
俗話說,孩子年齡小,心事少,我在擔驚受怕中慢慢睡去,也不知幾點了,師父這個催命鬼把我給推醒了。
“二蛋,快起來,跟我走”
我從床上爬起來,甚至都忘了穿鞋,此刻嚇得我都感覺不到腸胃了,身體向被掏空了似的,都這個時候了我還師父打馬虎眼呢。
“師父,你不是說不去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的,你再給我扯蛋”
老子襠裏倆呢,師父你隨便扯,別讓弟弟再去冒險了好嗎,你爹個球蛋的。
“師父現在幾點了?”我冷不丁的問。
“快淩晨了……你問那麼多幹嘛?”師父說完儼然是後悔了,我跟了他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怎會不知道,夜裏十一點到零點這塊,我們陰陽先生是用古人的時間方式記的,也就是說,此刻是子時,緊鄰的是醜時,這幾個時辰是夜裏陰氣最重的時候,鬼出沒的最佳時候,我嘴上不敢說,我一下癱倒在師父腳下,任由他怎麼拉也拉不起來我。
恐懼,害怕,本就是人類的天性,何況陰陽先生這個行當,真不是憑膽大就能幹得,運氣再不跟隨,那定是死路一條。
“二蛋,快起來,快點,一會巡樓的保安該上來了”師父不停的催促。
“師父,我身上怎麼一點勁都沒有,軟,軟”
“你個軟蛋,吃飯的時候你怎麼答應師父,師父又是怎麼答應你的,我們大老遠的跑這裏來幹嘛的,來胡吃海喝的嗎?你能看著你婷婷姐暴屍街頭不管,成了那孤魂冤鬼不問,你以後怎麼麵對老張叔嬸,麵對三虎,你們從小一起光屁股長大的,你娘生下你來第一口奶還是你老張嬸喂得……如果你再不配合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師父我去坐牢吧”
師父這勢如破竹的感情攻勢果然奏效,我聽了之後搖搖晃晃的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
“師父,我跟你去”我和師父要把山根村的女兒——婷婷帶回家去,更不能辜負了老張叔嬸,三虎,師父一把年紀了,我還要保護他。
人的內心一旦有了堅定信念,立馬變得強大起來,我攙扶著年邁的師父成功躲過三夥巡樓的保安下到女員工宿舍前。
師父從懷裏掏出幾樣東西交給我千叮萬囑的說:
“二蛋你進去後,爬上床一定要嚴嚴實實的蒙上頭和身子,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準漏出來,這是紅糖,一會如果你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你就把它含在嘴裏,一旦含化了立馬塗在脖子上,還有,這些東西你握在手裏,如果你發現有東西拽你的被子,你就用手往外丟,上午的時候我見窗台上有一麵小鏡子,你進去後把它放在胸口,師父就貓在門外看著你們,去吧”
風蕭蕭兮,易水寒,陰陽師來兮,鬼破膽,不是,是我破膽,宿舍狹小的走廊裏,45瓦的破燈泡忽明忽暗,破舊的白窗簾隨窗外的風任意的擺動像是亡靈的曼舞,親娘哎,滲死人了,我感覺我每走一步都像是雞皮疙瘩震落一地似的,要說我們這陰陽師是白天不出門,晚上出門嚇死人,幸好沒有遇到起夜的女員工,不然的話會被當做流氓抓起來的,你說我們這陰陽先生的賤命吆,夜裏淩晨了,還得陪鬼玩呢!
終於摸到了小翠房間的門口,我回頭望了一眼師父,他正滿懷期待的看著我,我毅然決然的推開房間的們,我從裏麵上下打量一番,三個女孩都已入睡,她們在餐廳包房裏當服務員,遇上無德的客人,得陪這些個老爺到那十點十一點的,所以她們回來後累了一晚上了也不洗刷倒頭就睡。
我雙手摁在胸口心髒的位置以免心跳過快在它媽從嘴裏蹦了出來,我魂不守舍的向那鬼床望去,透著窗外的月光,恍惚間仿佛看見一個年輕女子端坐在那裏不停的衝我笑哩,哎呀……我一下把拳頭堵在嘴上硬生生的把尖叫聲憋了回去,此刻我發誓,我真有一種想咬舌自盡的衝動,。
窗外風起,我在定眼仔細一看原來是快垂到床上的白色窗簾,我躡手躡腳的向裏麵走去生怕驚了別人,他媽了個逼的,警察叔叔都說了,孩子,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我他媽的明知道是前來找殘找死的,還得硬著頭皮向上貼,你說這傻逼不是,大柱子到底玩得什麼鬼伎倆呢,這挨千刀的。
“二蛋哥,你來了”小翠從上麵探出頭來。
“你別過來啊,我是陰陽先生,你小心我滅了你,啊,喝,殺”我手臂抱在頭上害怕的要死。
“二蛋哥,我是小翠啊”小翠壓低嗓音聲音急促的說。
“小翠啊,見著親人了”要說這疑神疑鬼就是這麼來的,一天到晚神經緊繃高度緊張,真難免看誰都是鬼,和那英國SOS特戰隊的特戰隊員似的,整天魔鬼訓練,精神高度緊張,執行任務的時候竟然把自己隊友當敵人給幹死了,不行,要是能健全的回到山根村,我得和師父申請去精神病醫院調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