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日漸溫暖,秋山湖畔的新宅上,我爹正帶領幾名工匠收拾安裝門窗,間隙的時候,我爹還老不正經的調侃我,說,‘這新宅馬上就裝修妥當,你什麼時候把兒媳婦給我娶進門啊。
我不以為然的瞧著眾人笑笑敷衍說,‘那也得看人家景琳樂不樂意,這那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了主的’。
我爹忙著手裏的活還不忘走過來揪著我的耳朵轉了幾圈還不忘踢我屁股幾腳,罵我,‘你說你個傻兒子,你不會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和琳琳奉子完婚呀’。
“爹啥是個奉子完婚呀“我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個,這個怎麼講呢!”我爹有些作難,再說,這種話他能為老不尊的亂講。
“你給孩子講講啦”幾個工匠笑我爹說道。
“你們這些老流氓,都給我閉嘴,起啥哄呢,不老實幹活,我都把你們丟湖裏喂魚去”我爹沒好氣的吼道。
“哎,這半仙的爹就是橫啊”幾名工匠哈哈一笑之後,又各自忙自己的活去。
“爹,到底是個啥子意思呢,你就告訴我吧”我故意讓我爹難堪,惹得幾名工匠笑得更歡了,我爹抬手又要教訓我,我見情況不妙,撒腿就跑,邊跑邊喊:
“爹,你老悠著點忙活,我先回家去了”
離開秋山湖畔的新宅,我並沒有真正回家,而是徑直去了師父家,雖然,師父早已去世,但,他們家仍是我現在的工作地點!說句不好聽的師父的衣缽,我丟得也差不多了,首先,打棺材這活我是不會了,你要說打個雞籠還可以,棺材門都沒有,再說,打棺材得是能工巧匠,上乘的木匠才能辦到,打棺材這活我是真不行!還有,那就是,光顧著貪玩了,記事簿根本沒有認真記,他媽的記回記事簿就跟報喪似的,我十分反感這個東西,我要是不怕祖師爺和師父責怪我,我他麼的真不想記了。
再說這每次出活,‘十次出活九次黃,剩下一次隻靠闖’,哎,師父的名聲也被我敗壞的差不多了,幸虧師父是火化了,不然,師父飛得從棺材裏爬出來教訓我一通:“臭小子,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即便這樣,我也不能掉以輕心,雖然,師父的肉體沒了,但,他的魂魄一直都在,而且,隨時借屍還魂來修理我,隻要我敢翹小辮子,那真就是討打。
來到師父家,師娘正在給玲瓏小妹洗頭發,我像師娘問好,與玲瓏小妹玩鬧一會我便出入師父家堂屋東側的暗室,進入之後,給祖師爺燒香上茶,一番跪拜之後,說了些,祖師爺保佑平安之類的話,然後,走出暗室。
剛走出暗室還沒多會呢,師父家裏便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兩個中年男人,他倆身穿夾克服,顯得十分幹練,眉宇之間迎著不怒自威的表情,十分正派,走起路來呢,步幅非常沉穩,我跟師父那麼久,也算是閱人無數,就眼前的站在院落裏的這倆人,我隻看了一眼便覺得這倆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請問,那位是邵二蛋?”為首的稍顯清瘦的男人聲音洪亮的問道。
“我是”我有些心驚的回道。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二人說著從懷中取出警官證給我看,果然,是貨真價實的證件,我一下子慌了神,市公安局的人找我幹嗎?我他麼的也沒犯什麼事啊?
“反對封建迷信,打倒半仙,打倒神漢,打倒陰陽先生,這些人都得抓去坐牢”我守著這倆政府代表趕緊表明我的立場。
“邵二蛋,別給我演戲了”沒想到他倆根本不吃我這一套,為首的警官一聲嗬斥,嚇得我差點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我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我什麼都講,我選擇跟政府合作”我這半拉陰陽先生在警察麵前完全失去的往日的尊嚴,此刻,就跟個喪家之犬似的。
“覺悟還挺高的呢”兩位一胖一瘦警官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這一笑,我當時就蒙圈了,什麼意思啊,你們雖貴為警官也不能那人這麼耍啊。
兩位警官笑畢,為首的瘦警察充滿善意的走到師娘麵前剛想說什麼,卻被師娘先開口:
“兩位警官,孩子沒犯什麼是吧”
“大嫂,不要擔心,我們今天前來,不為其它,是求邵二蛋先生辦件大事的”
“什麼事啊,你們千萬不要嚇著孩子,他一直是個非常善良的小孩”
“我知道,那麼,大嫂,你可否帶著孩子回避一下呢,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與邵二蛋小兄弟談一下”為首的警察城府極深,師娘不走,他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