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百無了賴的悠閑下午,天上的太陽公公正在盡心盡力的發揮其無窮的熱量,滾滾熱浪排山倒海似得撲向地麵,滾燙的地表上甚至能感覺到冒出絲絲熱煙。從鏤空木製窗口向外望,對麵的景物看上去搖搖晃晃模糊的猶如海市蜃樓般。
整條街道上光溜溜的沒有一絲人煙,要不是樹上的蟬鳴聲吵雜得讓人恨不得放一把火讓它們屍骨無存永絕後患,還真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亡死城’,可能是昨晚看的恐怖片的後遺症吧。紫曦猶自感到好笑地踱步走回貴妃椅側身躺下,順手拿起一隻紫竹翠杯淺品了一口,頓時一股醇香芬鬱之氣沁入口齒之間,連空氣中似乎也能微微嗅到這股綠色清香。
“好茶啊!!!夏天就該這麼過,吹吹冷氣,品品茶,吃吃小點心……啊!真是愜意又舒服啊……你說呢伊梵爾?”一道略微比一般女性低沉的聲音悠悠然然的揚起,低低的、柔柔的震蕩在某個‘人’的心裏。
“是啊,你的日子是舒服了,但那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一個男人左手拿了麵紅白相間的小鏡子,右手則在空中有規律地揮動著,不過他的嘴也沒閑著,咕咕囔囔的抱怨著,苦哈哈的語氣讓人聽了以為他是新世紀的童工呢。
“唉……”一聲長歎,為自己,也又為她人。
如果現在要是有人闖進來,一定被眼前看到的畫麵嚇得先死後活。廚房的碗筷自己在水裏清洗,洗完後自動跑到消毒櫃裏去消毒;電熨鬥自發的在熨燙衣物,熨燙後的衣物自己疊好躺進衣櫃;茶杯裏沒茶了,差壺自動幫你添;隨手扔得果皮紙屑,垃圾桶會幫你盛;裝著小泡芙餅幹等零食的盤子在半空中來回飛動,讓吃的人可以唾手可得。
“伊梵爾,伊梵爾啊!你不是告訴過我說,你們狐族是一定有恩必報的,忘恩負義那種事是狸才會做的嗎?我可是在你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拯救你於水深火熱的大恩人呐,如果不給你報恩的機會,到時候你一定會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就算回去了也會讓你們族人唾棄鄙視的,所以我隻好犧牲小我,來完成你這個大我了,忍耐著讓你報恩了!!!”明明是自己懶的動,現在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氣壯的,他真是為人類有她這麼個同類感到羞恥。
被堵得啞口無聲的伊梵爾睨了一眼半倚在貴妃椅上的女人,準確的說應尚稱為少女的女子。
一頭淺栗色如絹絲般順滑的長發隨意的挽盤於腦後,被一支精雕細刻的木製發簪牢牢地固定住,耳旁有幾縷調皮的發絲散落在肩上,白湛的肌膚如潤玉般細膩,她的雙眸看似溫柔如水,清透無痕,但在同樣淺栗色的瞳孔映襯下卻顯得有些些深邃而冷然,淺桃色的朱唇嬌豔欲滴,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上揚,婀娜的身姿包裹在中性化的牛仔服下,為其女性的柔媚又添了男性化的大氣與不羈。
這是一個怎麼的女子???
一個如火似水又像冰的女人,是矛盾的綜合體,似善非善似邪非邪,她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她。
趁著理智還占優勢,伊梵爾收回逐漸深邃了的目光,隻是神色中夾雜著絲絲無奈與痛苦,不過眼前忙著獨享精致糕點的女人絲毫沒有注意到。
見她大約是吃飽喝足了,恢複如初的伊梵爾才開口為自己伸張權利,於是道:“就算報恩,這個月來你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件不是我親曆親為的?要報也已經報完了吧?!可是直到現在我還在被你奴役!我要抗議,要反壓迫,要爭取勞動者的合法權益!!!”
哇塞!親耳聽到一個不是人類的家夥說出這番話,不知道聽的人應該作何感想,反正她的第一想法是:狐族是不是也在用人類的政治思想課的教科書啊?!
見她一臉被雷劈到的驚訝表情,以及毫不掩飾盯著自己的專注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他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對尖角似的。
惡寒!!!伊梵爾從腳底心“嗖”地竄起一陣寒意,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咬了咬牙故作冷靜道:“哈……哈哈……你也覺得自己慘無人道吧?!”
看著眼前的男人,修長的身姿猶如力與美最完美的結合,溫和的麵龐透露著溫柔的氣息,一頭瀑布似的銀發拖至腳跟,火紅的緞帶隨意的束於發端,漆黑如星夜的雙眸閃動著奪目的光彩。淨白的手腕上戴著一隻宛如烈火般耀眼璀璨的紅色手鐲,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銀金色的流光在手鐲中舞動。一身乳白色的拖地長衫,配以腰間同樣火紅色的緞帶,就好像是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臨世,渾身閃耀著天神的光輝。
而靜立時的他就像是月神的化身,高潔而雅貴,給人的感覺是淡淡的、輕輕的、幽幽的,在眼底深處總是閃爍著超脫塵世的智慧光芒……隻是……唉!……如果他不是自戀到整天拿著一麵小鏡子東照照西瞧瞧那就更完美了,但是………唉!!!你能要求一朵水仙花變成傲然於冰雪的寒梅嗎?答案當然是……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專注的目光從他身上緩緩地移開,望向其身後窗外的無花果樹。紫曦微微翹起的唇角看似無意卻有意的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緒。
看著她越來越燦爛、越來越醉人的笑容不知為什麼讓他有一種拔腿就跑的衝動,而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隻是還來不及抬腿就被人用法術定在那裏了想動也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