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亞說的房間在頂樓,最靠角落的那一間。
一般來說,其實沒什麼人會喜歡這一間,因為這一間往往比較小,而且送東西也不方便。但任亞是這的老板,辦私事,又不是需要對誰溜須拍馬的同學聚會,用這個地方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記得他昨天跟我說是六點集合,但這是不是有點冷清了,剛才在樓下我無意中掃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六點零五分,聚會什麼的到了約定時間,在門口都能遇到不少人。但這什麼都沒有,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難道說,今天來的就隻有我跟任亞兩個?不對,應該說,是任亞又撒了謊,同學聚會也隻是一個幌子。我一路胡思亂想,直到任亞推開門,看到裏麵坐了三個跟任亞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我才放心下來。
我忍不住笑自己太胡思亂想,沒準是人家臨時改了聚會時間呢。
“進去吧。”任亞微笑,也衝裏麵的人點點頭,“都到了?”
那三個男人也笑眯眯跟他打招呼,任哥喊的一聲比一聲恭維。我不太適應混在男人圈子裏,就坐在沙發上,看任亞跟他們寒暄。
一個穿黑T恤突然開口,“任哥,真讓我們那麼幹啊?”
任亞點頭,不知道是房間裏燈光太昏暗,還是我眼神出了問題,我總覺得任亞自打進了這個房間以後就有點跟平時不一樣了。
黑T恤有點為難似的,“任哥,這事要是玩大了,那我們仨怎麼辦啊?”
旁邊的寸頭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閉上你烏鴉嘴吧,任哥安排的事,什麼時候出過錯?老老實實聽任哥的就行了。”
這對話,怎麼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同學聚會上會有的對白,我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直覺讓我有點不安了起來,手裏總想抓住點什麼,尤其是隨時都能跟別人聯係的手機不在,我就總覺得不踏實。
就在這個時候,任亞忽然遞了一樣東西過來,是我的手機,我有點不好意思,可能是任亞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我說了聲謝謝,就把手機拿了過來,一解鎖屏幕,上麵竟然有七十多個未接來電,我嚇了一跳,點開一看,竟然全是沈安年打過來的。
這可不像他一貫作風,就算他有事找不到我,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連續打了七十個電話。
我一肚子的狐疑,再看看微信,也快被夏起的信息給塞爆了——
“姓沈的來了,真媽X煩。”
“臥槽,程程你說實話,你去哪了!?”
“趕緊回來!”
這是最前麵的三條,後麵的那些,全是夏起在讓我回電話,還有問我在哪兒。我心一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夏起有急事一般給我打電話,今天不停的發微信,估計是因為他知道沈安年在不停的給我打電話。也就是說,剛才他倆一直在一起,而且還都跟瘋了似的找我?
我手機一路都靜音,所以這些消息和電話,我根本都沒聽見。我正在想,要不要現在就給他倆回個電話,問一問到底怎麼了,還沒等我站起來,一抬頭,我就看到了任亞那張貼在我眼前的臉。
看到任亞現在的表情,我心一沉,他是在微笑著的,但他的微笑怎麼看都透著一絲詭異和陰冷,他看著我的眼神裏不再有之前的友好溫和,陰沉沉地讓人不寒而栗。
“打電話給沈安年,我給你三十秒的時間找他來救你。”
我腦子裏立馬就嗡的一聲,手腳在瞬間變得冰涼,找沈安年來救我……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那三個男人越來越怪異的眼神,我突然就明白了過來,冷汗一瞬間泡透了我的全身,我抓著手機,怎麼都不敢相信現在眼前的這個人是任亞。
任亞拍拍我的頭,眼神輕蔑又嘲諷,“打呀。”
我的心在瞬間沉到了穀底,也是在這一秒之間,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送快遞盒子給我的人,的確是任亞!
以前我一直死磕著何冉不放,隻是因為我能想到跟我有過節的人就隻有何冉,因為認定了,所以我也忽略了很多,何冉可能有辦法查詢到我簡曆投遞給了哪裏,那也有可能查詢得到我住在什麼地方,但我住院的事情,就連沈安年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何冉怎麼可能會提早知道?
我的心跳因為恐懼越來越快,所有的事情都在這一刻想明白了,還有給媒體爆料的那個C小姐,知道何冉逼我吸毒這件事的人,就隻有任亞和餘嘉飛。
何冉是什麼樣的家庭背景,嘉飛這種人就算實名舉報,記者都不一定會相信,相信了也不一定就有那麼大的膽子敢隨便寫出來。但任亞不一樣,任亞有人脈,有背景,他隻要授意一下那些八卦記者,以“C小姐”為線索的舉報吸毒,和弄容易就會被炒的沸沸揚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