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起這句話,讓我覺得特別不吉利,平時他就口無遮攔的,還動不動就拿自己亂說。
我其實早就習慣了,但是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開口我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你看你,就是說兩句,又成不了真的。”
夏起還覺得我大驚小怪,說他以前說了那麼多回,也沒見哪一次是真的,這次怎麼可能就這麼倒黴。
結果這一次,還真就這麼倒黴。
夏起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大太陽下發呆,這已經是我跑的第七家傳媒公司了,一切都沒有問題,什麼都特別順利,但是到最後,人家還是來一句不適合。
這年頭找工作怎麼就這麼難,而且我總覺得,這裏麵肯定也有沈賀的功勞。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沈安年被沈賀用工作在澳大利亞拖的死死的,我就算想低頭請他幫忙,都找不到人。其實憑借我自己的學曆和經驗,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還是可以的,但不是飽和,就是不合適,要麼就是薪水少的可憐。
鈴聲響了好久,我才渾渾噩噩的接起來,現在天也不算太熱,太陽怎麼就這麼曬呢,曬的人一直發暈。
“程程,我告訴你一件事啊。”夏起說。
“什麼事啊,我在外麵找工作呢。”我有點不耐煩。
夏起哦了一聲,聲音還挺歡快,“也沒啥事,就是,我好像得了個絕症,估計活不長了。”
我腦袋一下子就不暈了,夏起的話就像是一把結了冰的鋼針,紮到了我的腦袋裏,冰冷冰冷,還刺痛的要命。剛才幾乎都能把人給曬暈的太陽,現在都好像冷了下去,我手腳冰涼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說什麼?”好不容易,我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來了這句話,“我警告你啊夏起,玩笑不是這麼開的,你XX再敢胡說八道,回去我就撕爛了你這張嘴!”
夏起特平靜的跟我說,他沒胡說,醫生就這麼說的,化驗單他也帶回來了,我要是不信,什麼時候看都行。
本來還有一個麵試的我,瘋了似的攔下一輛出租車,二話不說就往回衝。
結果回家一看,家裏沒人,打電話一問,夏起竟然沒事人一樣在開店。
我氣衝衝地去了店裏,夏起正笑眯眯的把一袋子貨遞到一個老顧客手裏,“慢走啊紅姐,有需要再來。”
“你怎麼跑店裏來了!?”我一肚子氣,“我擔心的要命,你倒好,回來開店!?”
夏起慢悠悠看我一眼,“不開店吃什麼,你現在又沒工作,咱倆就剩這個店才能有點收入,我不開店,你上哪安心找工作去?”
我憋了半天才沒開口罵他,店再重要,也沒有人本身重要,我問他,“醫院怎麼說的?”
“沒怎麼說啊,我這腦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家大夫怎麼說的我根本就記不住,反正,好像,大概就是什麼血液病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我XX是問你要怎麼治!別在這給我裝糊塗裝孫子!”我嗓子都快急腫了,他還在跟我扯有的沒的。
夏起還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剛電話不是跟你說了麼,絕症,治不了,反正都治不了,你還打聽那麼多幹嘛。”
“化驗單呢?”
“扔了。”
“我問你化驗單呢!”
“真扔了。”
我盯著他,夏起還是一聲不吭,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你這吵吵什麼呀,這又不是什麼大問題,人哪有生下來能長生不老的,反正都得這樣。”
我使勁壓著自己的火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也不跟他爭這些歪理,他要非這麼覺得,那他就這麼覺得。
“行,你說是就是吧,我也不跟你爭了。你說沒事就沒事,沒事的話那你送貨去吧,杜麗昨天給我電話,說她那要點東西,你去送吧。”
夏起拎著東西就出去了,他一走遠,我立馬進了裏麵的小房間。
病曆之類的東西,就算夏起再怎麼沒有常識,他也不可能說扔就扔,他會把東西藏哪兒,我一猜就就能猜到。
裏麵那張小木床,從下麵可以往裏塞東西,這地方我不常來,但是以前他老把小黃書什麼的藏那地方,還老以為我不知道,他那腦子要是想藏東西,肯定就得藏這地方。
我去耐心地找了個遍,還真讓我找到了。
醫生寫的字我也看不懂,我把它裝包裏,跟夏起打了個電話說我要去麵試,店門就先鎖了,讓他沒事幹就先回家,今天開不開店都一樣。
掛了電話,我就直奔醫院。
等我折騰回去,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了,夏起正在家看球賽,手裏還捧著碗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