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荒漠,飛沙依舊漫天揚起,前方的路途似乎並不那麼遂心如意。且不說飛沙,單是這每處避而不及的流沙就已讓餘下的將士望而卻步。但他們還是繼續前進,因為他們相信,北徯——他們的將軍,能帶著他們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看著他們滿臉飛沙留下的痕跡,北徯心中明了,到這兒,他們已經盡力了。
“副將!”望向這已被黃沙掩蓋的天空,爹,大哥,小徯沒有讓你們失望,北靳聽見北徯喚他,便急忙上前。
“將軍!”
“命,原地紮營!”
我知道北靳與我一樣心有不甘,但是我不能不顧這餘下兩萬將士的死活,我不願讓他們隻是為我北家的榮譽而賠上自己的性命。
“將軍……”
“我才是將軍!領命!”
——
望著眼前的城門,北徯似乎又有些不敢踏入了,害怕百姓敬仰的眼神,無辜的百姓又怎麼會知道,北家被逼到如斯地步,皆是因為他們的敬仰。可,他們又有什麼錯呢?他們隻是想要一個保護神,北靳喚了北徯一聲,思緒被打斷。
“將軍,城門不開,將士們怎麼辦?”北靳終歸是沉不住氣。
“不過一刻鍾,自會有人迎我們。”這不過是下馬威,哼!真當我北家好欺負嗎?看著身後的將士們,一個個疲憊不堪,卻仍難掩眼中的祈盼,因為權貴們的爭權奪勢,而在城外受思家不得見的煎熬,北徯心中的怒火愈燒愈旺。
果然不出北徯所料,城門開啟到北徯的話音落地不過半刻鍾。北徯譏笑,這麼怕我發火,還來送下馬威,還真真是讓他們受“屈”了。
在城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北徯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心痛了,因為還在意他,
斐烺下了較攆,拂去眾人的攙扶,一步步向北徯走去,他本想扶他的小徯下馬,再摸摸她的頭對她說:“小徯,辛苦了吧!”可是,還沒等他走近,那馬上的女子,就自己翻身下馬,她的身姿比起自己更矯健幾分,他……一直就知道,她的疏遠讓他不知所措,但又在情理之中,是會生氣的吧……
“皇上,微臣領命,奪回大漠以北的所有城池。”北徯終於抬起頭看向他,“那麼,我北府上下的封府令是否可以解除?”眼中的疏遠,那麼清晰,那麼不加掩飾,對啊!這就是他的小徯,愛恨分明的。
“幾日前,傳來捷報時,就已經解除了。”斐烺想扶起她,卻被躲開了,就隻好訕訕地收回手。“你起身吧!”身旁的北靳扶著北徯一同起身,身後的將士也才起身。
“我已命人在宮中設宴,帶著將士們一起慶賀吧?”斐烺少見的軟話,但也不容北徯拒絕。
“是,皇上。”北徯說完就轉頭示意北靳附耳過來。
“你就先回府,將犧牲將士的遺物整理,連夜送去他們的家中,再帶上銀兩,北家的規矩就照著辦,爹和大哥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可明白了?”
“我一定一家家送到,放心吧姐。”說著又看了斐烺一眼,“姐,你自己小心啊!”
“別擔心我了,回府之後你的傷也要重新包紮,知道嗎?”北靳點點頭。
進到城裏,百姓一看到他們齊國的女英雄凱旋歸來就歡呼不止。
“三小姐,我們的英雄,我們的保護神。”說不驕傲是假的,這樣的名望,在百姓心中這樣高的地位,可是父親戎馬一生,大哥戰死疆場所換來的,但這樣的結局,父親他,又猜得到嗎?心中的蒼涼因為百姓的盛況而愈發明顯。
——
時隔三個月,北徯又踏入了皇宮,與之前夜闖時,禁衛軍的攔截不同,現在是紅毯鋪地、舉國歡慶,仿佛她北家的冤屈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