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柔終於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看向北徯,眼淚未擦,微笑也不止,就這樣看著北徯溫柔地笑,“小徯,你快過來看看,你大哥這顆玉子都沒刻好,等他回來了,可得叫他再給我重新刻好。”北徯看著她向自己伸出的手,怎麼會瘦成這樣,這不過才三個月。北徯牽住她的手,走到她身邊坐下,趕緊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淚,“在哪兒呢?”北徯和著柳思柔看手鏈,“不可能,大哥可是做了好幾個月,怎麼會有沒刻好的地方。”柳思柔指給北徯看,“還真是,思柔姐,大哥整天就舞蹈弄棍的,做成這樣不錯了,你可不能再為難他。要不然他就得整天鼻子和眉頭走在一起,就像這樣。”北徯做著北銛的樣子,看柳思柔的臉上有幹了的淚痕,似乎沒有在哭了,可微笑卻沒分毫變化。
“小徯,我知道你大哥不在了。”北徯還在學北銛皺起的眉頭,柳思柔撫平了北徯的眉頭,北徯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北徯想自己方才的模樣該有多滑稽,不知何時站在房內的柳夫人再也沒忍住,哭著轉身走了。
聽見自己母親的哭聲,柳思柔終於好好的哭了出來,“小徯,我一直有好好的,他說他若在外征戰,我就在家替他照顧好我自己,他還沒回來,我一直有好好地照顧自己,我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沒有哭,也沒有鬧,很聽母親和父親的話,可是,我好想他,好想他,我不想你們都來告訴我他已經不在了,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夢見他了,他說我若好好活著,他會等我,會一直等我,可是……可是我好像已經不能好好的了,我聽見了的,很多大夫來了,都對父親說無能為力,我是不是快死了,阿銛會不會就不等我了。他一向說話算話的,就這一次,隻有這一次,他說待他凱旋,定要讓滿城的人看我為他穿上嫁衣,告訴大家,這一生唯要我一人的。”北徯再也忍不住,抱著柳思柔任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放肆的痛哭,這是唯一一個隻為了大哥如此聲嘶力竭的人,她想,或許他們都不知道大哥留下的空白有多大,可是思柔姐一定知道。
哥,該怎麼辦,思柔姐她該怎麼辦。
北徯撫著柳思柔的背,很久很久,久到,北徯以為柳思柔已經安睡,柳思柔才慢慢動了動,直起身子,“小徯,不要退親,可以嗎?”柳思柔放聲痛哭,臉色不似之前那般蒼白,有些紅,加上現在急切的語氣,北徯不知道該怎樣拒絕,但是如果答應爵爺和夫人又該怎麼辦。北徯扶著柳思柔的肩膀,“思柔姐,大哥不在了,你一個人守著你們的約定,很累,真的很累,這個約定不會實現的你不是也知道嗎?”
“我知道他不在了,可是我還沒看見他,我都沒看見他,卻叫我相信他不在了,這是不是有些殘忍。”北徯看著柳思柔,這樣的悲傷,可是若不是相信了大哥已經不在了,她又怎會這樣悲傷。
“思柔姐,現在你對爵爺和夫人才是真的殘忍,你幸福,他們才能幸福,可是你就這樣讓他們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對他們的悲傷視若無睹。”北徯想讓柳思柔看著自己的眼睛,可是柳思柔怎麼敢,她知道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父母親,她一直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北徯知道,北銛更知道,不然怎會將這位姑娘鄭重的放在自己的心上。
“我沒法……真的沒法,我好想他,好想看看他,摸摸他,可是每次夢裏總也摸不著。我真的害怕每次夢醒後都被告知一遍他已經不在了。大家好殘忍,真的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