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北徯就讓春和吩咐下去，用完午膳之後所有的家仆都到昔和園。
未時過半了，來的仆人還沒有一半，下麵的人剛開始還隻是小聲議論，見台階上的北徯沒有嗬斥，也就越發大膽。
“小姐這可是第一次召集家仆，也不知到底要說什麼？”
“小姐多半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要是大家執意要走，小姐怕是如何也留不住的……”
“北家現在人心是越來越不齊了，你看都什麼時辰了，人才到一半。”
“人家那些還沒來的，隻怕是早就找好下家了。”
“隻不過小姐怎麼一句話也不說……真是怪嚇人的。”
“以前小姐也不這樣啊？”
“經曆了這些事，小姐和二少爺還能撐起這個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也怪不得小姐現在不太愛笑了。”
下麵的議論聲也越來越大，北徯也隻是聽著。
未時剛過，北徯就開口了，“一個時辰……我想足夠讓大家表明態度了。”
北徯一開口，台階下的家仆們就都安靜了下來。
環視一周，北徯繼續道：“我北家的主事人，從娘親開始就是厚待家仆，從未有過無故打罰過你們的事發生，當然大家也回報了我們同樣的善意。”北徯頓了頓，掃視大家，周身散發的氣場，令仆人們都無法抬頭，是了，他們怎麼會以為帶領齊國將士追擊外敵大小姐好欺負，好糊弄。
“既然，我爹娘寬厚待人，那北徯自當繼承遺德，再則北家也從未做過強人所難這等事，想來……在場各位，多半都是以前有難，才不得不委身於北府，若是北府已經礙著大家舒展拳腳，那北徯和哥哥絕不會阻攔大家自謀前途。也不用旁的人來替你們贖身，你們的賣身契北徯雙手奉上！”
話一落，下麵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沒一會兒，就看見春和拿來一遝契約。
“一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我就在這兒等著大家，還請各位慎重考慮。北府隻留完全忠心之人。”
也許是北徯的注意力都放在仆人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園門外的薑彥和覃琭。
“其實……北小姐何必放低姿態對這些仆人。”覃琭有些不解。
“她很聰明。”薑彥也不做回答，隻是嘴角含笑道。
……
北昉今日朝中無事，便趕在了晚膳前回到了府中，一進門，就聽管家張叔說了府中發生的事，北昉聽說後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詫異，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妹妹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張叔也很是欣慰，以前總在自己身後撒嬌著要糕點吃的小女孩懂事了。
飯桌上，北昉在主位，薑彥和北徯分坐在兩旁，這也是薑彥到北府近十日第一次和北家兩兄妹坐在桌上吃飯，卻還是因為有求於自己。
席間，北昉開口，“小徯，聽張叔說，今日府中辭掉不少家仆。”
“北家如今隻有我們兄妹兩人，府中的家仆太多了，況且能照顧我們的也隻有那幾個人，就打發了府中的一些閑人，把賣身契也還給他們了，總也不算是北家不仁義。”雖然其中原因三人都是心知肚明，但北徯就是不想在薑彥麵前說北府的事。
“那……不知是否有預留下照顧我的仆人？”薑彥似在挑菜間不經意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