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靜靜地坐在崖頂的岩石上,銀色的發帶在空中飛舞,想起與初雲初見之時,也是這般繁星當空的夜晚。
那時,她身受重傷,伏在冰冷的雪地上,一點點向前爬行,直到精疲力盡,才放棄努力,頹然仰麵躺倒,呼吸帶出的霧氣模糊了她的視線,漫天的繁星卻顯得越加迷離,她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著,感受著身體裏的溫度被一點點的抽離,意識越來越渙散。
正當她開始絕望的時候,那期待中的白衣仙人終於從天而降,似是發現雪地裏的身影,匆忙靠近,從雪地裏將她扶起,然後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待確定懷中人還有呼吸,才舒了口氣。
感覺到身體在慢慢轉暖,輕塵緩緩睜開眼,發現一件月白袍子被包在自己的身上,那白衣仙人僅著裏衣,正握了她的手,源源不斷的向她輸送仙力。仙人見輕塵醒來,撤了手,微微一笑,“你醒了?”
輕塵有些癡了,這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笑顏,如玉般溫潤,如月光般柔和,仿佛洗盡鉛華般澄澈,空靈,這笑容讓她無端的感到親切熟悉。
那仙人見她張目不語,伸了手幫她把臉上散亂的長發理好,待看清楚她的麵容,白衣仙人目光一滯,笑容頓時凝結在臉上,伸出的手亦似乎在微微顫抖,良久,才低低開口,聲音沙啞,喚了一聲“塵兒。”
“你認識我嗎?”輕塵的聲音細若遊絲,夾雜著一絲疑惑,何以眼前陌生的麵孔如此精準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衣仙人聞言又是一愣,轉而仿佛明白了什麼,溫潤一笑,笑裏多了絲滄桑自嘲的味道。
“姑娘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她是誰?”
“姑娘身體很虛弱,不如隨我回天目山療傷!”白衣仙人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岔開話題,然後將她整個攬入懷中,站起身,不等輕塵作答,便抱著她禦劍而行,片刻便飛出老遠。
天目山,眼前的這位果然正是初雲上仙,輕塵腦袋無力靠在白衣仙人的胸前,聽著那人有節奏的跳動著的心,在心底默默計較著。
在天目山養傷期間,初雲上仙日日都來探望,一坐就是幾個時辰。兩人交談不多,大多時候,不過初雲上仙坐在床邊默默凝視著熟睡中的輕塵。
“上仙邀姑娘前去臨淵閣賞景。”說話的是身著黃裳,麵容清秀,喚作俏容的仙娥。她是初雲上仙的貼身侍女,特地被上仙調來照料她養傷。
輕塵鏡前應了一聲,將墨發用銀色的絲帶綁好。
俏容引著輕塵前去臨淵閣,一路流水潺潺,石橋曲折縈回,遠望霧靄綿綿,隱約可見泛著銀光的雪峰。果然是仙山離境,實在美不勝收。
“塵兒姐姐,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啦!”轉過橋頭,一黃衣少女撲麵而來,牽起輕塵的手,笑得天真爛漫。
俏容忙將少女拉開,嗔道:“休要胡鬧,這是上仙新請來的客人。”
“你胡說,她分明就是塵兒——。”少女還未說完,就被匆匆趕來的仙娥捂了嘴,連哄帶拖的帶了去。
“姑娘莫要見怪,她是初雲上仙的關門弟子玲瓏,平時混鬧慣了。”
輕塵望著那黃衣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我和你們口中所說的塵兒真的很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