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已是百年之後,六界又是一次是新的輪回更替。這百年間,聆歌一直呆在鳳鳴山上,從黃葉凋零到瑞雪紛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始終未涉足凡塵。她哪也不想去,就在這默默的守著屬於她的一方天地,過著平淡安逸的生活。
無趣時,聆歌也曾想過:天界現在是怎樣的光景,蕭兒還好嗎?但這念想僅僅是轉瞬即逝。
伊人已無心,又怎會像以往一樣牽掛著她拚盡全力守護著的東西,那些現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現在的聆歌不再慈悲眾生,而是涼薄世態;丟棄了柔情似水,學會了冷酷無情;不會再為了一些瑣碎的小事而熱心腸,取而代之的則是令人心寒的視若無物。
聆歌自嘲的問:“現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本座也應該滿足了。”
聆歌自己都未曾發現,她變了。性格,以及對自己的稱呼,現在的她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燭火搖曳,窗外細雨橫斜,雨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圈圈漣漪,似歎息似挽留。
聆歌走下床,推開窗,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掌接住那微涼的雨絲,甚是舒爽,心中一片清明。
聆歌慢慢的向院外走去,雨珠落在她的如墨青絲上,點點滴滴,如清透的碧玉。
漸漸地,雨越落越急,形成一道密密的雨簾。極速墜落,帶起幾分縹緲,為聆歌增了些許神秘的氣息。
晶瑩剔透的雨珠落在她小巧白嫩的腳上,癢癢的,聆歌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但是僅片刻就恢複了沉寂,聆歌失神的想:“自己多久沒這樣輕鬆的笑過了?十年,五十年,或是更久?”
她有些迷茫,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撕咬著她的理智,使她神智不清,總覺得有某些東西在亦得亦失。
聆歌秀氣的眉宇間添了些許惆悵,甩甩頭,拋掉負麵情緒,她再次成為那個冷漠,無情,涼薄的聆歌。
她呆呆的立在雨中,任憑冰冷的雨水侵襲她披散的發,單薄的衣,赤裸的腳,好似這樣就能夠洗掉心中的煩惱,讓自己好受點。
聆歌木訥的轉身,凝視鳳鳴山下。現已是夜幕微臨,住在山下的人家漸漸的墜入橘紅夕陽包裹的濃鬱夢境裏,暗沉的夜色慢慢籠罩大地,千家萬戶阡陌一朵一朵熠起了明黃閃爍的燈火,微微蜿蜒,顯得格外溫柔馨。
聆歌歎了口氣,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次日清晨,雨早已停,陽光暖暖。聆歌洗漱完後徑直走向後園,這裏是她打發閑睱時間的好去處。
穿過鬱鬱蔥蔥的竹林,來到花架前,幾根長長的古樹藤上爬滿了花蔓,稠密的綠葉襯著五彩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豔,遠遠望去好像一匹名貴的彩緞。
煞是好看,聆歌好心情的幫花蔓澆了些許水,然後撥開花蔓進入藥圃。
雖然是藥圃,但是這裏並沒有很多藥,因為聆歌根本不會生病。她種藥隻是一種習慣,僅是為了打發時間罷了。
來到藥圃的邊緣的一塊大石上,像以往一樣坐下休息。因為藥圃是在山澗處,所以這裏的風景很好。
抬眼望去,雨後,青山如黛,花木如洗,萬物清新,青翠欲滴。綠意徑直在心中流淌,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草木的混合清香,迎麵撲來。
聆歌托著腮想:“其實,這樣平淡的生活也很不錯,本座很喜歡。”隨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