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阿範來找我,“老二哥,我辦事不力,你責怪我吧”。我說“阿範,我感激你還來不及。你為我費了不少心。我決定,幫你演節目,你在前台,跳啊,唱啊,我在後台給你吹喇叭,給你放音樂,給你插科打諢提提詞兒。明天彩排,我跟你同去”。阿範,大為感激。說“老二哥,多謝多謝。”聲音哽咽。
我說“阿範,來坐。方建光這事全怨我,害你花錢。推心置腹,跟你說句實話,我想送張有新意的賀卡給李磊。自己的字體太難看。就打了方建光的主意。現在靜下來仔細想,我錯了。張金霞說得好,你送的賀卡,寫你的字,別人寫的字,算什麼意思?方建光的字大家都認識,一看就不是我寫的,反而不美。女班長喜歡方建光,所以要了方建光的字,我以為對我有意思呢。因為方建光不肯給他寫字,所以她來要我的字,明白了。”
我拿出新做的賀卡,說“你看,我始終不滿意”。看著詩詞,阿範的眼淚流下來。吸了一口氣,阿範說“老二哥,這一張送給我吧,我想起我媽媽了。我想我媽媽。”阿範哭了,雙肩一抽一抽的。受他感染,我也想起我媽媽,四個月不見,不知又憔悴了多少。千裏之隔,親情一線牽,我的眼淚,噗塔塔滾落下來。
兩個男孩子,手捂著眼睛,眼淚滾滾落下。媽媽的愛,誰又能取代的了,一聲聲呼喚猶如在耳邊,慈愛的麵容常在夢裏出現。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許久,我醒過神來,拍拍阿範的肩,“好了,兄弟,誰不想媽媽,誰也不會笑誰。”阿範用袖子擦擦眼淚,說“我媽媽車禍死了,今天就是她的祭日,我們娘倆再也見不著了。我攢錢準備給她立碑,現在已經攢了一萬了。我一定要立碑,我要讓人們記住她”。阿範繼續說“老二哥,你這張賀卡,送我了,我深感共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心頭。我媽媽死後,隻留下五顆衣服扣子,這是我的思念。明天,我給你三顆,你好好保存,我發誓,在我一生,你可以要求我做三件事,每次給我一顆扣子,真的。我對天發誓,這不是武俠小說,麵對我媽媽的遺物,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我想了想,說“我最珍貴的財富,我有三塊紀念幣,我明天給你,也可以憑它要求我做三件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彩排的時候,阿範露臉了。滿堂彩,笑聲不斷,掌聲一片。一出場,我吹喇叭,阿範唱著二人轉出場,正月裏來是新年啊,大年初一頭一天,掌聲不斷,我時不時幫唱幾句,再唱,哎呀呀呀呀呀哎呀呀。唱完二人轉,我放音樂用MP4,阿範,跟著唱。最後,放DJ舞曲,發凡跳舞。大家都笑翻了。連校長都學著東北腔說“真家夥好的,都把我們整蒙圈了,吹喇叭那小子呢,拉出來我們看看”。
評價遠遠高於方建光他們的合唱《長大了》。
合唱團人多勢眾,一色的白衣服。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前麵站個老師指揮,旁邊的音樂老師手風琴伴奏。
小時候我一個人總坐在家門口,等著爸爸盼著媽媽下班回家,那時的我總是在說等我長大了,我會幸福得像隻小鳥在天空唱歌,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我已長大了,我的爸爸還有媽媽已經都老了,還是那棵老槐樹啊依然在風中,唱著那首我最熟悉熟悉的歌,看見了那最美的天空,那七色的彩虹繞著我,我知道我有小小的夢聽見了,那最美的風聲那兒時的風鈴,陪著我微笑著麵對所有苦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