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武陵農場地圖上的土壤格外肥沃,黑褐色的土壤之內飽含著肥力,養分奇多,所以這一塊區域內的作物莊稼,長勢都格外良好。這土壤也由於內裏摻著各種腐殖肥料,土質也分外暄軟透氣,一腳踩下,便有輕微下陷。
我左右瞧著自己周圍的地麵,由於剛才情不自禁的失神,我的周圍已然多了一圈雜亂的腳印。那腳印看起來有些虛浮,也有些半跪著的時候膝蓋抵在了那泥土之上的印記,表明了不一會之前,有人剛輕輕踩踏過那些地方,並且半蹲下來,向那疏鬆的泥土之中掩下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再目測丈量著那腳印離自己的距離:約有5米,正好是遠程攻擊職業玩家的技能施放的最遠距離。這也是讓我尷尬的地方,近戰的技能釋放距離,最遠也就2.5米,這距離,正好是近戰職業技能施放的兩個身位距離。
如此一個圈,如果全是遠程職業在圈外將我團團圍住的話,我將插翅難逃。
向前、向後、向左和向右,不論我朝向哪裏移動或者閃避,相對應的另一邊,總會立刻向我傾注出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攻擊。而我,如果想硬著頭皮向著一邊強行突襲的話,就要承受對方全部全部的火力,大抵能不能挨近那個圈兒,都是個問題。而向我遠程施放攻擊的玩家,卻可以且戰且退,絲毫不用在意會被我反殺。
即使再厲害的輸出,在夠不著人的時候,他也是個廢物。而現在處在這個圈中的我,在這武陵農場地圖裏站立著的眾多名鼎天下團隊玩家眼裏,無疑也是個廢物。
我甚至聽到了好些名鼎天下團隊玩家的叫囂。他們中好些人已經明白了這霓虹俠布下這一圈陷阱的目的,個個情緒都是激動非常。其中甚至有一個玩家由於實在開心,大吹了一個呼哨之後,遙遙向我身邊不遠處的霓虹俠拋來了一條白色長巾。
霓虹俠開心地一甩膀子,縱身一躍,接住了那個白色長巾,隨後也一勾手指,衝那邊方向回了一個響亮呼哨,然後就將那白色長巾,麻利係在了自己額頭之上。
那霓虹俠黝黑油亮充滿腱子肉的身形,上竄下跳開心地像個猴子,在這一手布置好的圈中蹦跳著向四周名鼎天下團隊的玩家揮手致意,享盡了風采。他本來還待向也一樣在圈中的大胸聽風妹子邀功,但是瞧見我那冷冷的眼神,還是一縮脖子,輕巧跳出了圈子。
他說,好了,你們開始吧。
他竟不覺得這別有用心的陷阱,有多麼卑鄙無恥,他竟然覺得,他做了一件很有榮光的事情。
我的臉青了,甚至泛著悠悠綠光。因為我發現自己就好似那可憐的青蛙,被放進了鍋裏,卻還悠然趴著;被添上了水,卻還悠然趴著;如今那鍋下被點了火,卻還是悠然的趴著!
因為那可憐的青蛙隻覺得,它隻是在等另一隻青蛙的到來,它隻需要和另一隻青蛙比誰喊得響亮,卻不知在它等待的功夫,自己卻成了溫水裏的青蛙。
我就是那可憐的青蛙,那將被燙熟的青蛙。我望向我等的另一隻青蛙,大胸聽風妹子,我在看她,看她是否,願意入了同一口鍋,願意和我一起做溫水裏的青蛙。
然而她沒有,她的桃花眼撇向我,依然那樣攝人心魄,依然令人熱血沸騰,依然可以教人舍生忘死。但她卻沒有令我再熱血沸騰,我甚至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自四肢百骸,自筋皮肉骨之中滲出。
她也縱身,輕巧跳離了那個圈子。
圈中也獨留了我一人。
起風了,才是初秋,風竟也似尖刀,刮過我的身軀,令我漸感錐心之痛。
好友聊天消息不合時宜響起,我低頭鐵青臉去看。便宜師父語氣略急,半開玩笑半焦急來問我,說笨徒弟你怎麼還沒有出來?是不是已經嗝屁回城複活去啦?來路估計你也記不得了吧?真是沒用,算了,這事兒你就不要攙和了,回去找大小姐玩去吧。
便宜師父,人稱“小諸葛”,他聰明絕頂智商超群,但是他卻沒有回答我先前的問話,卻反過來半開玩笑的要我去找大小姐去玩。
他也忘了要叫我去魔界提升實力了,他什麼都沒有交代,就隻勸我去玩。就好似那女人心,真的是治愈這世間所有困苦挫折的良藥似的。
我的臉更青了,眼也紅了。
困獸之鬥,猶自剛勇,狡兔三窟,終為餐食。這該來的逃不掉,該走的他也賴不了,是該老子贏,老子怎麼也不認為自己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