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創也說得對,孩子確實需要一個奶娘,可反過來又想,她憑什麼不走?她真是神女嗎?充什麼大義啊!歐絲之野地域廣袤,並不隻有大殿內這幾個人而已。憑她一已之力,如何令他們擺脫桎梏,脫離貧窮?可她若要走,帶著個小嬰兒,又能去哪兒呢?還有姐姐與娘親的仇,怎麼也得等十年八年待自己有所根基才能報吧!
“我小?”韓陽失笑的指指自己,道:“那你不是更小?”
鍾離夏起身將手帕還給韓陽道:“我要休息了,他今晚不會醒,但沒什麼危險,你自便吧。”說罷,再不囉嗦,走出房間。
韓陽望著她嬌小的背影搖搖頭,想不通這小仙女怎麼會有這麼深沉的表情,冷冰冰的,真是奇怪。那親兵小聲問道:“殿下,屬下怎麼都覺得這神女讓人瘮的慌?”
“瞎說!”韓陽阻止屬下的話,“她已然傾盡全力救瀟哥哥,隻不過是表麵冷淡而已,若真讓你那麼瘮得慌,咱們現在還在荒郊野外幹著急呢。”
“殿下說的是,是屬下冒犯了。”
接下來的幾日,鍾離夏每日都親自照料駱雲瀟,韓陽也沒有離開,時時陪伴在側。鍾離夏果然說到做到,每每吃飯,從不招呼他一下。他都是離開大殿,跟屬下們一起吃的。鍾離夏除了照顧駱雲瀟就是照顧小嬰兒,從早到晚,無片刻寧靜。穀長老找了她兩次,一次為了白河發大水,一次為了北部受北狄騷擾。鍾離夏頗感無奈,稍稍表達離去的意願,穀長老便痛心疾首,長篇大論的講起大道理來,直到被無憂無創等人來打斷才停止,鍾離夏則逃也似的離去。
直到第六日,駱雲瀟才清醒過來。當時正值正午,韓陽在帳內用膳,有誠有義急匆匆的尋到他稱瀟哥哥醒了。韓陽怔了怔,忙將飯碗扔下,二話不說奔入大殿內室,撲至床邊緊緊握著駱雲瀟的手,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駱雲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安慰的淺笑,韓陽內疚不已,“瀟哥哥,你嚇死我了,都怪我貪玩,你才會中他們的圈套,受如此重傷。此仇不報,我不叫韓陽。終有一日,我定為瀟哥哥討回公道。怎麼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兒疼嗎?”
一屋子的人都瞧見了韓陽的急切、興奮與自責,鍾離夏抬抬眉道:“終於是醒了,這湯藥也是要銀子的,孟太子別激動過頭,忘了這茬。”
韓陽站起來深鞠一禮,喜道:“多謝神女,隻要我瀟哥哥無恙,韓陽定會以重金相謝。”
穀長老摸摸胡子道:“沒想到神女的醫術這麼高明,就是讓我來醫治也做不到讓駱護衛這麼快醒來,還是先讓他喝點水吧。”經過這幾天的了解,穀長老已漸漸了解韓陽,也接受了他們,倒和善了不少。
“穀長老謬讚,無創你去給駱護衛喂點水。”鍾離夏放下手中的筆,將開好的方子交給韓陽,並且不誤事的吩咐著無創。
“我來我來,穀長老說得極對,神女真是妙手回春。”韓陽接過無創手中的水杯,小心的喂駱雲瀟喝下。
駱雲瀟已然清醒,由他們的對話中也聽明白,是歐絲之野這個小丫頭救了自己。待喝完水,灼燙的喉嚨才不那麼疼痛,便緩緩道:“殿下……日後行事,切莫……切莫再像昨日那般,如果殿下……有什麼三長兩短,屬下也無顏再見皇上!”
“是……是……夏哥哥,我都聽你的,隻要你能好起來。”韓陽隻覺雙目灼熱,普天之下除了父皇,大概就數瀟哥哥最是護著自己,如今因為自己傷成這般,心中有多少懊惱那就別提了。
鍾離夏命無憂端來湯藥,道:“傷者自該靜養,說太多話不好,喝藥吧。”
駱雲瀟看著一旁的鍾離夏,隻見她雙手負於身後,麵色淡然,成熟而穩重,他可以確定她不是一個孩子,“多謝神女相救,來日駱雲瀟一定湧泉相報。”
鍾離夏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自然有你報的時候。”說罷她讓韓陽扶著駱雲瀟,一勺一勺的喂他進藥。
待用完藥手,鍾離夏放下手中的碗方道:“你骨折九處,包括雙腿,雙臂,肋骨,手指,還有內傷,昏迷了六天,能活著真是難得。”
駱雲瀟神色黯然,心中自然明白,受如此重傷,日後就算他能站起來,也是一個廢人了,要重拾昔日的武功,已然再無可能。
韓陽小心的勸慰著:“瀟哥哥一定要好好養傷,神女的醫術非常高明,瀟哥哥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