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仁寺幹農活的雜工也是有津貼可以領的,這個事實,是我在領到三十萬韓元的時候突然發現的。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天,薪水、金錢對我來所仿佛是個塵埃中的概念,手裏拿著三十萬韓元,我一下醒悟到原來我還是活在原來的世界,從未改變。
晚上,把農活幹完以後,我坐上了去江南區的車。因為我欠那個女孩的錢,必須還給她。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聯係方式,隻能去“青色”酒吧找她,萬一她不在,我這一趟就算白跑了。
九點的時候,我穿著一身僧袍走進青色酒吧。
一進大門,就迎來數十道奇異的眼光。
說實在的,感覺不太好。
在悠揚婉轉的音樂聲中,數十個女孩子看著一個類似和尚的人走進酒吧,所有人放下手中的酒杯,在她們的臉上能找到愕然的味道。
一個高僧,無論如何,是不應該出現在夜裏的酒吧這種場合的。
“大師!”崔光浩急急走了上來:“您是來化緣的?”他連忙塞了一千韓元到我手裏。他沒有穿以前的那種製服,而是換了西裝,看樣子,他又升官了,現在應該是經理級人物。
我把錢還給了他。
崔光浩滿頭是汗:“大師!難道你想來指點迷津?噢!上帝!我們不需要你,這裏的人都有自己的主意……眾生皆苦……您就放過我們這些人吧。高中女生總得找個地方玩呀!”
看到崔光浩,看到他紅光滿麵、鬥誌昂揚的樣子,我有逐漸在複活的感覺。
崔光浩雙手合什:“大師!如果非要棒喝我們!請給我一棒吧!放過我們的客人,她們都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參不透您的高深佛法。”
我苦笑:“崔光浩,我就那麼象大師麼?唉,我是佛門不要,六根未盡的混混啊。”
崔光浩仔細看了看我,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先是恍然,繼而是迷惑,然後是驚訝……詫異,最後是目瞪口呆,看樣子他快發狂了:“你……大師!先生!你怎麼去做高僧了?我的天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懶得理他,一掀僧袍,邁步向吧台走去,找個了椅子坐下以後,兩隻穿著百納鞋的腳放在了椅子的支架上。
崔光浩象個木偶一樣跟在我身後,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轉頭對他說:“今天我請你喝杯酒,還是龍舌蘭嗎?”
崔光浩茫然說:“都行……都行……”
我向四周看了看,在右邊的角落裏,發現了上次借我錢的那個女孩。於是我走了過去,掏出兩萬韓元遞給她:“非常感謝你,現在還你錢了。”
她迷迷糊糊地接過錢,看樣子已經把我忘記了。
崔光浩和我並肩坐著,喝了一口酒以後才說:“先生,您為什麼不換套便裝來這裏?我明白高僧們內心的苦,可是,您至少應該象前兩次那樣,喬裝打扮一下再來尋樂子啊!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