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以它來祭奠我達成的夙願。
我走了這麼久,現在終於有能力站在你眼前,站在你視野可及的地方。
我終於來到了你麵前,可以讓你…看得見我。
時光流轉。
你一如從前,清俊依舊。
而我已鱗傷遍體,腸斷天涯!
……
時光的閘門“哐當”打開,她恍恍惚惚仿佛看見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在迷茫與壓抑中掙紮的模樣。那段夾雜了些灰色的時光隧道在蕭哲的緩步慢行中被照得透亮,那些如今回想起來有些雜亂的記憶,也隨著蕭哲有節奏的走路聲被逐漸理平。
她清楚地看見了自己那張在命運中彷徨無措的臉龐。
是順從?
還是自己…
走出去?
一層秋雨一層涼。
在上高中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一直扮演著一個“乖乖女”的形象,母親說什麼就去做什麼。
而母親每次與她的對話總是停留在成績上,她對父親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一年才能見到的那幾次麵上。
她與父親不甚親厚,幼時的心中,母親相當於她的半個世界。
年齡在增長,她有時卻會聽見世界裂開縫隙的聲音
……
母親是個公務員,時間空閑的要死,空下來的時間就用來盯著她寫作業。
家裏是棟三層樓的小別墅,停電時就會令人感覺特別驚悚。
門外大樟樹的枝幹因風吹動,張牙舞爪的印在窗玻璃上,像是隨時會撲過去咬人一口。彼時的她卻無暇顧及窗外的異動,在對麵母親的監督下點起蠟燭寫作業。
母親無時無刻的“震懾”令她倍感窒息。在學校有老師管教,回到家裏有母親緊逼,她成績卻仍然還是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地位。
成功升上中學後,這些更是密不透風地籠罩著她。
學校的建築略帶古風,據說還是民國時期一戶大地主家的花園,後開土地改革,被政府給充公了,最後改建成了學校。
盡管被修改了很多,但校園裏仍舊是有成片的植被:鬆柏、丹桂、銀杏、梧桐、芭蕉……
她是帶著她的爛成績進入高中的。
後排的班級,後排的學號。
每次大考後看到一樓牆壁上粘貼著的豔紅的光榮榜,她的心裏並非是波瀾不傾的,她的心底也充滿渴望,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登上這塊榜單。
她不喜歡被當成商品去炫耀,被拉到一群口是心非的老女人之間展覽。
她也討厭這個平庸無為的自己。
或許自己也是算個上進的學生吧,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星闌快點!別看了,快走了。”
“知道了,等一下。”
星闌最後掃了第一排一眼,朝不遠處一個穿著一身鵝黃色衣裙正向她招手的女生走去。
雖然站在這兒看了這麼久,但轉頭想想真正記著的名字隻有一個。唔,那個家夥究竟是個男生還是女生呢?
當時榜上排名第一的那位——曾兆軒。
當時的星闌不知道的是,這個在三百人中唯一記住的名字,又會與她發生怎樣的交集,卻也是他,陪伴她、幫助她度過了人生中最悲憫絕望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