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格外的熱,一如當初在山上停歇的那天。院子裏的花被曬的萎靡,人也是蔫噠噠的,毫無精神。
第一滴雨水落下,迅速被幹渴的大地吸收,第二滴第三滴,接二連三的落下,之後密密麻麻的織成雨布,籠罩蒼穹。
“今天的雨下的真大。”看著外麵的雨幕,女子抬手命令旁邊的丫鬟,“你去把外麵的花盆搬到雨地裏去。”
丫鬟打著傘將花盆放在雨中,女子不顧侍女勸阻硬是現在屋外的走廊,任憑風吹的雨打在身上,濕了頭發幾縷發絲沾在額頭,目光緊緊的盯著屋外的花盆。
盯著仿佛可以給自己救贖的希望。
夏天的雨又急又大,不消盞茶時間雨勢漸小停下。
“雖綠肥紅瘦,但不折不彎,綠意更甚。”
“於物於人。”說著女子臉上眉頭舒展,嘴角上揚。這個被她寄托希望的花盆被她捧起,細細端詳。越是看的仔細越是發現它的美好。一場大雨,花吸收足夠的水分,一掃烈日下的萎靡,舒展的枝葉,清晰看見雨水順著光滑的葉麵滴落。
院裏一時間很安靜,直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闖進這個院子。來人單膝下跪,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前來報告事情的人一言不發。
“什麼事,讓你這麼匆忙的趕過來?”
“今日驟雨……山……”
“怎麼?”
那人不再說話,隻是看著地麵,濕漉漉的,一陣風吹來,竟然感到一陣冷意。
杜若不喜歡夏天。夏天有什麼好?火辣辣的太陽當頭照著,屋子裏麵悶熱無比,好不容易來一陣風也是煩人的熱浪。知了不停的叫喚,荷塘裏的青蛙,聚集在光亮處的飛蛾,到處都有的蚊子。夏天沒有什麼讓人喜歡的理由。討厭是最真是無比的反映。
討厭的夏天,小時候可笑的理由被拋卻,置之一笑,長大後的今天,杜若依舊厭惡,並且打算將這份厭惡進行到底,隻不過不再溢於言表。
黃道吉日,杜府一門二喜,嫡長女婚配晉陽王,次女婚配顧家二郎。一個皇家尊貴顯赫,一個才名遠揚。人人都說杜府的兩個女兒嫁的好,杜家好福氣。
金絲銀繡,精心繡製的鳳凰栩栩如生振翅欲飛,寬闊的袖口有暗紋流動。指如削蔥根,以紅為襯顯得愈發透明白皙。鳳冠的規製是皇後,精致華麗。鳳冠霞帔嫁衣如火,迎親嗩呐親朋恭賀,紅喜貼牆紅綢招展。一切都是火紅熱烈,處處充斥歡笑。作為今天的主角之一,杜若抖抖袖子,正襟危坐,隻等著喜娘將紅蓋頭蓋上,坐上那個八抬大轎。
“姐姐。”與杜若一同出嫁的楚二小姐杜沁著了自己的嫁衣快步走來,後麵的嬤嬤丫鬟跟著一溜,“二小姐快些回去吧,一會兒該誤了吉時了。”
“不耽誤這些時候,我要先看看我姐姐,姐姐今天肯定很美,我得看看才行。”
“二小姐!”後麵的人幹著急,沒辦法隻好帶著東西一並過來,等迎親的人來也不至於過於慌亂。
雖然被紅蓋頭遮擋住視線,但杜若可以想象到此時的情形,笑得頭一矮,鳳冠沉重,必須保持好姿勢,她這麼一不規則的行動,讓鳳冠一歪差點掉了下來,旁邊的嬤嬤丫鬟也是一頓慌亂。待好了,屋子裏鬧出一陣笑聲,原先出嫁不愉快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姐姐,你把蓋頭摘了,讓我看看唄~然後你再順便看看我,畢竟我能夠這麼端莊的時候可不多呀~”
杜若作勢要去摘蓋頭,旁邊的喜娘連忙攔住,“小姐們這可使不得,喜帕蓋上了除非新郎,其他人是不能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