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到了往溫小飛家去的路口時,溫小飛叫停住了,並喊冷小婉下了車。
丁新晴醒了,她在車上對剛下車的溫小飛道:“溫大膽,明天把婉兒帶到學校裏玩兒,別在家破屋藏嬌,讓人家獨守空房!”
“行,隻是你得多帶點錢。”溫小飛開玩笑地說。
“沒問題,你帶三個五個我也供得起。”丁新晴留下一句話,隨著汽車呼嘯而去。
“死丫頭!”溫小飛對著遠去的公交車罵了一句,然後又扭頭對冷小婉說:“婉兒妹妹,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推車。”
冷小婉輕輕地“嗯”了一聲,站在原地等溫小飛。此時,單獨與溫小飛在一起,穿著短裙的她又有些羞澀而緊張了,可是看到溫小飛目不斜視,尤其是目不下視,她的心又放了下來,心裏暗想:他倒是懂得“非禮勿視”呢。
一會兒,溫小飛把車騎了過來,帶上冷小婉回家。冷小婉和中午來時一樣,側坐在後麵,一手抓著後麵的車架子,盡最大限度與溫小飛保持距離。
但可想而知,在車子行進過程中,進快時慢,或遇到顛簸時,發生身體接觸是不可避免的。溫小飛雖然專心騎車,但當冷小婉的身體貼上他的身體時,他還是能感覺到的。不過,他雖然感覺很美妙,可這種美妙的感受卻總是一觸即逝,因為冷小婉會迅速往後移一下。
在享受了幾次美妙的感受後,溫小飛帶著冷小婉到了家裏。一進堂屋,他打開電扇,然後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聲道:“哎呀,可把我累死了,婉兒妹妹,你累了嗎?今天坐車有什麼感受啊?”
“很舒適,比馬車快。”冷小婉隨口答道。
溫小飛笑了。冷小婉也笑了。她也感到有些累,可穿著短裙,不好隨便坐下的,尤其是她都習慣於坐在溫小飛對麵的,現在這樣可不能,於是她先去了臥室。
一會兒,冷小婉穿著長裙出來了。原來,她進臥室裏把短裙脫了下來,又換上了能把腿包上的長裙。她的一雙玉腿,今天頭一次見著陽光,現在又被封閉起來啦。
溫小飛一看,有些鬱悶,但仍笑著說:“婉兒妹妹,我想今天肯定是丁丫頭搞的鬼,你才換短裙的,對吧?她是怎麼騙你的?”
冷小婉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在溫小飛對麵坐了下來,把長裙裹了裹,然後說:“她把我硬推進換衣間,我不換,她就不讓我出來,我當時又害怕又著急,沒辦法就穿了。”
溫小飛笑了,說:“她是個鬼機靈,但你穿短裙的確很好看,你看滿大街都是這樣穿的,丁新晴給你買的這種今年很流行,你大膽穿,不怕的,真的很好看,我們班女生多數都這樣穿,這就是時代潮流,你得順應這種潮流才行。”
冷小婉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算是認可。她想起回來坐在車上時,丁新晴睡在自己懷裏,她的領口開得很大,可以看見她裏麵穿著的胸罩,白嫩的皮膚,目光下移,又能看見她豐滿的大腿。
當時她也看見了自己的大腿。那時她就想:現在的社會對女人真寬容啊,自己那時候的女人,不僅要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還連自己的牙齒都不能露,讓女人笑不露齒,現在想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太不人性了。
一開始時,冷小婉對現代社會開放的著裝感到不可思議,而且也有些反感,可現在反過來了,她開始對過去感到不可思議,感到氣憤。
觀念的改變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不親身嚐試,不身處其中,就很難認識到新事物的好處。她穿上了現代的服裝,就感受到了現代服裝的好處,就不由自主地接受了這樣的觀念。她感到把胳膊和腿露出來也沒什麼,這些又不是人的隱私部位,為什麼不能露出來呢?
她又想到丁新晴對待愛情的潑皮大膽,相比於今,自己那時候,女人不僅要把身體包裹起來,連思想都要封閉起來,有幾個女人敢奢望愛情?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什麼愛情自由、婚姻自主?沒有的事!自己的父母還算開明的,但如果不是自己生病,加上戰亂,恐怕自己也難逃“被嫁”的命運,雖說父母會為自己找個配得上的郎君,可誰又能保證他光鮮的外表之下,不會隱藏著一顆肮髒甚至狠毒的心呢?相比之下,還是今天自由戀愛的好,可以相互了解。
隻是,她又想:到了這個新時代,自己有了自由,可自己其實又不自由,唉,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這時,隻聽溫小飛說:“婉兒妹妹,你看會兒電視吧,我得練字呢,老師說,我們學校有一個人寫得比我好多了,說我恐怕隻能拿第二,可我想拿第一,我得好好練。”
他說完,就出去洗了臉,又順便打了一盆水來,對冷小婉說:“我洗過了,婉兒妹妹,你也洗洗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