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聽了溫小飛的話,非常生氣,怒斥溫小飛“重色輕友,背信棄義”,並大聲趕溫小飛走。
溫小飛雖然感到無比尷尬,但卻也沒有生氣。對於李齊的態度,他早就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他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李齊是肯定不能接受的,不光李齊不會接受,就是江濤三人也不會接受,尤其是好戰的王峰。
現在,溫小飛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與這幾個人其實是有隔閡的,以前是因為生活糊裏糊塗而沒有在意,現在生活有了追求,未來明朗起來,他便感覺出來了。
溫小飛看了一眼怒火中燒的李齊,心平氣靜地說:“你不用生氣,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江濤也說服不了你,在這個時候,沒人能說服得了你,但是我不會再意氣用事,如果你堅決不認我這個朋友,我也不會強求的。”
“什麼意氣用事?我看你就是膽小怕事,就是重色輕友!”王峰在一邊輕蔑地說。他也早就按捺不住了,隻是李齊先發火了,他就先等一等,等李齊火發過了再發。
溫小飛瞥了王峰一眼,在鼻子裏不屑地笑了一聲,說道:“隨你怎麼想。”然後,他就放下酒杯,起身要離去。
江濤一直沉默,此時見溫小飛真的起來要走了,便大喊一聲:“站住!溫小飛,你說你不會意氣用事,現在卻正在意氣用事,怎麼兩句話不說就走了呢!大家兄弟一場,有話好說,無論怎樣都不能傷了和氣!”
沈旺也勸道:“溫大膽,先坐下,齊子弟的心情可以理解,事情可以再商量嘛,怎麼這麼衝動呢,衝動是魔鬼,不知道啊?”
溫小飛轉過臉來,平靜地看著江濤說道:“濤哥,謝謝你對我的兄弟之情,可是今天這件事,你說不好的,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們鬧翻,讓人笑話,但讓人笑話總比讓人指責我們不義要好,李齊有種,當初就別接受人家的錢,收了人家的錢,還去報複人家,這才是背信棄義,這樣的事我不幹,況且,我再也不想無緣無故地和任何人打架了,我厭倦了過去的生活,我不是無藥可救的人,為什麼甘當人渣呢?”
“你說誰是人渣?”李齊氣急敗壞地拍桌而起,眼睛像槍口一樣瞪著溫小飛。他的那張本來有些慘白的臉,現在因為怒火中燒而紅潤起來,快要著火一樣,而且火苗已經從眼睛裏噴了出來。
溫小飛以從來沒有過的平靜,輕輕擋住了李齊的暴風驟雨。他沒理會李齊,轉過臉來,從容不迫地走出了房間,盡管內心痛苦不堪。
“媽的,算什麼東西!”背後傳來李齊的罵聲。
溫小飛微笑著忍了。現在對於他來說,即使是跨下之辱也毫不在乎。他就是個泡進水裏的爆竹,任你怎麼點火,也不會炸了的。
走出了飯店的門,溫小飛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可是,他的心卻感到了陣陣刺痛。兩三年的兄弟之情就此割斷,他怎麼能不感到心痛呢?他覺得自己的心裏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平時沒感到有多重要,而今失去後,才發現這份情感其實也是沉甸甸的。
但是,溫小飛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浪蕩公子,不再是昔日的逍遙哥,他的心有了明晰的向往,他的靈魂有了一個美麗的歸所。
冷小婉,這個美麗而又溫柔的古典女子,讓他無法自拔。他要照顧她,要保護她,要愛她,盡管這一切似乎都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溫小飛知道,自己的這種單戀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單戀的對象,會被另一個人追求去,而他的冷小婉卻離不開他。
再說了,現在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冷小婉不那麼冷了,這種改變多少讓他感到欣慰,更感到是一種力量。
溫小飛常常這樣想,雖然冷小婉不愛自己,但能這樣和諧地相處,與她走過這一輩子,也可以滿足了。他想到了老師說過的民國哲學家金嶽霖,心裏便有了莫大的精神支撐。
是啊,愛情的本質是什麼呢?不就是一種矢誌不渝的相伴嗎?溫小飛誠能與冷小婉和諧地相伴一生,雖然沒有愛情,卻也十分地接近愛情了。
溫小飛胡思亂想著回到了家裏。冷小婉正在溫小飛的臥室裏寫字,出來見溫小飛麵色悲戚,知道他與朋友一定是鬧不愉快了,就輕輕地安慰他:“想開些,你沒有錯。”
自溫小飛走後,冷小婉心裏一直不安,她不知道溫小飛能不能得到朋友的理解,更擔心溫小飛會與朋友打起來。現在見溫小飛平安地回來了,她才放下心來。
溫小飛沒有說話,而是把自己摔在了沙發裏,閉目凝神,就像是很累很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