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飛開始寫第二幅了。冷小婉有些小緊張,因為第一幅字畢竟是練過的,寫起來容易些,而這第二幅字,溫小飛沒專門練過,雖然筆畫她都教過他了,可組合到字裏還是有變化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小飛哥哥能不能寫得好。
賽場裏,此時已經有人寫完了,上交了參賽作品,卻還不走,想看溫小飛寫。但工作人員不允許,責令他們馬上離開賽場。
於是再有寫好的學生就學聰明了,先不上交,以此在賽場裏看溫小飛寫字。可是工作人員不允許他們靠近,所以他們隻得站在原地伸頭看。
不過,多數人還是因為看得不耐煩而走了,也有的是因為在外等候的老師不耐煩,被喊走的。
這些人不耐煩的原因,當然是溫小飛又看上了。一分鍾不寫,兩分鍾不寫,五分鍾不寫,十分鍾還不寫,這誰能受得了?溫小飛本人又沒什麼好看的,若是換成冷小婉,看一天也不想走,可惜不是。
所以十幾分鍾之後,教室裏就剩下幾個人了。當然,外麵人也不多。
噢,忘了說一下,冷小婉身邊的那個學生,本來也是不想走的。他不急於走的原因,當然不是為了看溫小飛寫字,而是為了偷偷看冷小婉。但不幸的是,他被他的老師叫走了。不過,走的時候他還裝作檢查有什麼忘拿的,回頭又看了冷小婉兩眼。
張主任和冷小婉趴在窗戶邊上,一聲不響,聚精會神地向裏麵張望著。
溫小飛看著黑板上的字,心裏有些糾結起來:是寫繁體字呢?還是寫簡化字?
按說寫繁體字好看,可“解惑”兩個字,他不知道繁體怎麼寫。
“老師,我能問你‘解惑’兩個字的繁體怎麼寫嗎?”溫小飛問一個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微笑著回答:“你不已經問了嗎?可是我們不能說。”
“為什麼?你們一開始就應該寫成繁體字,書法哪有寫簡化字的?”溫小飛不滿地說,然後又轉臉向窗戶看過來,正和冷小婉目光相遇。張主任雖然也看著他,可他並不看張主任。
冷小婉的目光中充滿希冀。她想告訴溫小飛“解惑”的繁體字怎麼寫,可這場合怎麼敢說?隻好無奈地朝溫小飛搖了搖頭。
這時,那個工作人員又說:“這是統一要求,現在不是我們討論的時候,你快寫吧,別人也都寫簡化字,況且水平不是靠繁體字表現出來的。”
溫小飛一想工作人員說的也有道理,就不再說什麼,又按著麵前的宣紙看。這是寫豎軸,布局和剛才不一樣。不過,冷小婉已經教過他如何寫堅軸,所以他心裏有點數。他現在是在考慮這字數問題。
數完字數後,溫小飛就在心裏排兵布陣,先鎖定每個字的大致位置,覺得差不多了,就拿起毛筆開始蘸墨。
這可把外麵的冷小婉嚇壞了,她以為溫小飛這麼快就準備寫了呢,心裏不禁著急起來:小飛哥哥怎這麼快就寫了呢?有些草率了呀,這還沒剛才看的時間長呢。
張主任和冷小婉想的一樣,也覺得溫小飛應該再多看一會兒,而且要看得比剛才時間還要長才行。所以見溫小飛提筆蘸墨,他心裏也為之擔心。
可是,溫小飛隻是蘸了墨,卻並沒有提筆寫,依然是在看著。
張主任這才放下心來,冷小婉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賽場裏本來還有一個真正喜歡書法的參賽者想看溫小飛寫的,他的老師知道他喜愛書法,所以也就沒有催他走。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比過溫小飛的耐性,見溫小飛遲遲不動手,就交了自己的作品,走人了。
現在的賽場裏,一個參賽者,兩個監賽者。外麵還有兩個等待的人:張主任和冷小婉。
其它賽場都陸續結束了,有工作人員抱著一遝參賽作品從第四賽場門口經過時,便會好奇地往裏看一眼。
還隻剩下半個小時了,溫小飛依然沒動手寫。兩個工作人員有些急了。
冷小婉覺得溫小飛應該再看五分鍾才能寫,而她見他一時也沒有要寫的意思,心裏踏實了許多。
可張主任卻覺得應該抓緊寫了,他怕溫小飛時間不夠用,雖然實際寫起來隻需要幾分鍾而已,但他認為剩點時間總比時間不夠要好。再者,他覺得溫小飛的字就算有點失誤,也一定能穩取前三的。剛才他抽空到其它賽場前張望了一遍,沒見有能寫得比溫小飛好的。
是的,這些參賽者確實沒有人能出溫小飛之上。這些學生,平時都以考試為重,以高考為奮鬥的目標,哪有幾個像溫小飛這樣用心學書法的?來比賽的不少都是臨時受命。雖說城裏有些孩子從小學習書法,可在這方麵又主要靠天賦,而溫小飛絕對是有天賦的,非一般人可比。
這一點張主任看得很透。當然,他也承認,無論哪個學校,根本就沒個正兒八經的書法老師和書法課。
唉,說一千道一萬,關鍵是這個東西它不考試。 考試,這兩個字可謂從古累到今,套用張信哲先生的一句名言:“考試”兩個字,好辛苦!
張主任之前一圈轉下來,心中有了底兒,所以此時他認為溫小飛不用再看了,完全可以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