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飛先爬到了跟前,發現自己麵前已經被挖成了一個大坑,約有八九個平方,深度差不多有兩米五,而坑裏的北麵好像豎著一塊碑。
這時,冷小婉也爬到了跟前,一眼看見大坑,便輕聲驚叫道:“這麼深,莫不是父親的屍骨被挖走了?”
她一時什麼都沒看清,還以為父親的墓被挖開了,眼前就是父親的墓坑,頓時熱淚上湧,而因為不敢哭出聲來,就不由自主地抽泣。
“別哭,這不是墓坑,你看,那個好像是個碑子,說明這是墓前的地方,他們是把泥挖出來,好讓墓碑露出來的。”溫小飛說。
冷小婉停止抽泣,眨了眨眼,這才看清大坑北邊豎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的確是墓碑,於是安下心來。“那怎麼下去呢?”她問。
“別忙,讓我看一下,應該有台階的,不然他們怎麼下去的。”溫小飛說著,就取出手機照明。
手機已經被調成靜音狀態。他按了一下,借著微微的光亮觀察坑裏的情況,卻並不見有台階,心裏很是奇怪。他不知道,考古人員是用梯子上下的,梯子現在就放在帳篷跟前。
冷小婉聰明,她想到了這一點,對溫小飛說:“或許他們有梯子。”
“嗯,肯定是這樣。”溫小飛恍然大悟,“不過不怕,這坡我應該能下去。”
冷小婉卻說:“不行,這坡太陡,下去容易上來難,萬一有人來就糟了。”
“可是,我們不要到墓碑前祭拜嗎?”溫小飛問。
冷小婉沉默了。是呀,都已經到這裏了,離墓碑就差一步,不到碑前確實心有不甘,何況她也很想看看墓碑上的字。思忖良久,她才猶豫著說:“可是,那樣風險太大了,萬一……”
風險的確太大了。他們下去後,如果看守的人來了,那可是很難逃脫的,恐怕到時一慌,爬都爬不上來。
是下去,還是不下去,兩個人陷入了矛盾之中。下去的風險是可想而知的,而不下去心裏又實在不甘,畢竟已經近在咫尺了呀。
最後,溫小飛咬了咬牙,說道:“不管怎樣,我得下去看看那墓碑上寫什麼,你給我望風,有土堆擋著,看守的人出來也看不見,就怕他們過來查看,如果有人朝這邊來,你就對我說。”
看守的人確實是會出來查看的,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而且上麵很重視,他們怎敢掉以輕心?在溫小飛來之前,他們已經過來看過一次了,隻是何時再來查看,沒個準成。所以,溫小飛完全是在冒險。
可他剛想下去,冷小婉就緊張地低聲說:“不好,有人出來了!”
溫小飛抬頭一看,果然見帳篷門口有個人。“別怕,他是出來撒尿的。”他對冷小婉說。
冷小婉看那人的站姿,果然是在撒尿,便害羞地低下頭。
這時,溫小飛看見帳篷裏又出來三個人,也各自掏家夥放水。
隻聽一個人說:“走,再去看一次,那塊碑要是丟了,我們可擔當不起。”
溫小飛聽出,說話的人是村裏的治保主任熊不敢。
“唉,這個冷開誠,害我們受這個罪。”又一個人說。這是村裏的會計胡一米,溫小飛也認得。
“別這樣說,聽說冷開誠是個好官。”這還是治保主任熊不敢的聲音,“再說,我們也不白受罪,上麵說給補助的。”
這時,隻聽一個公鴨嗓子說:“老熊,你自己去看一下,我們不去了。”
嘿,這是村裏的支書劉愛拿。溫小飛聽爺爺說,這個劉愛拿是真愛拿。
“我可不敢,大家一塊去。”隻聽熊不敢說道。
一個陌生的聲音笑道:“就你這熊樣,還當治保主任,有什麼不敢的?不就一塊墓碑嗎?”
這個是派出所的片警,溫小飛不認識。
“還有一個死人呢。”熊不敢說。
“都幾百年了,早爛成骨渣子了。”胡會計道。
熊不敢又說:“就那才嚇人。”
而劉支書說:“冷開誠是好官,不害人。”
“別廢話,要去一塊去,要不去就算。”熊不敢道。
“去,得去。”劉支書笑道,“老熊嘞,瞧你那點兒膽子,明年不能讓你幹治保主任了,去幹婦女主任吧。”
“算了吧,那是你小孩兒姨幹的,你能舍得讓我幹?”熊不敢說。
溫小飛偷著笑,他早就聽說劉支書和他小孩兒姨有一腿子。
“別胡扯,走去看看墓碑。”劉支書道。
聽到地頭的人說要來看看,冷小婉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溫小飛也不知怎麼辦才好,根本不敢往外爬了,因為在花生地裏一動,肯定是要被發現的。
兩個人大氣不敢喘,抱在一起,趴在土堆後麵一動不動。
“怎麼辦?他們要過來了。”冷小婉戰戰兢兢地低聲問溫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