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聽到了冷小婉的最後一句話,甚是驚奇。當然,他更加驚奇的是冷小婉怎麼會在這兒,聽宋老師說明情況後,他就大笑起來。
“哎呀,宋老師,你這一片苦心確實令人敬佩,溫小飛這小子知道了,不掉淚就沒良心,可是宋老師,冷小婉說的對,鳥兒不需要學遊泳,魚兒不需要學飛行,我認為溫小飛隻要能把書畫這條足走下去就行了。”笑過之後,張主任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其實,找冷小婉談話,正是他一開始的主張。還是在上學期時,溫小飛在縣裏書法二次獲獎後,他找到宋老師,讓宋老師找冷小婉談話,好讓冷小婉別影響溫小飛學習。但後來他把這薦件事給忘了,現在聽了冷小婉的話,又深以為然。
聽了張主任的話後,宋老師眉頭皺了皺,心想不是你讓我找冷小婉談話的嗎?現在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了?但此時他不能說什麼,而他對張主任剛才的話又心存疑慮,便問:“話是這樣說,可是溫小飛考不上美術院校,還怎麼把畫畫的路走下去呢?”
冷小婉想都沒想,就說:“可以自學呀?他現在的水平,不就是主要靠自學得來的嗎?在畫畫上自學成才不是沒有先例,元代王冕就是自學的。”
張主任和宋老師同時大驚,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瞪大眼睛看著冷小婉。
丁新晴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悄悄用手在後麵抵冷小婉的腰。
冷小婉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些忘了分寸,瞬間也緊張了一下。但她靈機一動,又說:“小飛哥哥就是這樣說的,他已經想好了以後怎麼辦。”
張主任和宋老師這才不再大驚小怪,都轉而尋思起冷小婉剛才所說的話。他們不得不承認冷小婉說的對,溫小飛現有的水平,的確大部分是依靠自學得來,他們的功勞並不大,而自學成才也確實是一條可行之路,且就目前情況來看,溫小飛似乎也隻能走這條路了。
“看來,溫小飛也隻能這樣了。”宋老師遺憾地說,對溫小飛的前途感到渺茫。
張主任卻很樂觀:“不怕,溫小飛有天賦,這樣的才氣,以後應該會有人樂意教他的,縣裏兩個會長都很賞識他,關鍵就是看他能不能堅持下去。”
冷小婉說:“小飛哥哥一定會堅持下去的,他特別愛書法和畫畫,隻是不愛學那些東西而已。”
她說的“那些東西”,張主任和宋老師都明白。
溫小飛確實不愛學“那些東西”,以前是,而現在就更不想學了。現在他正和沈旺談論著晚上的一次重要酒會呢。他有些不想去,可沈旺偏纏著要他去。
“你不去不行,我們幾個人這次必須全員參與,這樣才有氣勢,才有震懾力。”沈旺說。
這是個什麼酒會?怎麼還要有震懾力呢?原來,還是在上學期期末時,高一的兩個新幫之間因為爭女朋友的問題,發生了武裝衝突,結果兩敗俱傷。盡管那女生已經被迫轉學了,但雙方卻仍未休戰。
有好事者居中調停,說為了一個女人不值當。可是哪一方都不聽,都說目前不是女人不女人的問題,而是麵子的問題,是榮譽的問題。
然而雙方勢均力敵,誰也占不了上風。於是一方找到了江濤,請求協助作戰。而另一方找到了沈旺,也請求火力支援。
江濤與沈旺碰頭一商量,這事就弄到了一塊兒。兩人都不願意替人打仗。他們雖是個混混兒,卻並不好鬥,拉幫結派隻是為了自衛。現在是因為牛大壯那夥不行了,他們才碰巧成了校園霸主。這完全是曆史的巧合,並不是他們奮鬥的結果,而且他們本身也無意為之。
他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事肯定不能向著任何一方,但不過問似乎也不妥,一來有損本派的顏麵,二來雙方肯定還會耗下去,弄不好可能會出人命。所以,最後兩人決定要管一管這事,要利用本幫的威力讓雙方停止爭鬥,類似於聯合國調解南蘇丹與北蘇丹,如果調解成功了,也算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和平萬歲嘛。
他們在這方麵腦子還是頗靈的,分別讓找自己的那一方請酒,然後他們定地點,把雙方騙到一桌上。他們限製雙方隻許來三個人,而他們是五人,這樣三方會談,由他們主導,連哄加嚇唬,誰不聽就打哪一方,不怕他們不聽。
所以沈旺才一定讓溫小飛去。溫小飛無奈,隻好答應了。
到了晚上,溫小飛讓丁新晴去陪冷小婉,然後就隨沈旺赴會。冷小婉問他幹什麼去,他走得急就沒說,隻說很快就回來,結果讓冷小婉等了好久。
江濤與沈旺定的地點,是在街道上一家中等規格的飯店裏,既顯出事情的嚴肅與重大,又不至於讓雙方付不起賬,一桌也就三百來塊。他們盤算好了,雙方講和就各出一半,講不和,他們將幫助願意講和打不願意講和的一方,由受助一方付賬,然後他們出了飯店就打,算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他們估計不會出現後一種情況。
溫小飛與沈旺到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位了,酒菜上齊,專候他們二位,還在上席的江濤邊上給他們留了兩個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