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陳封的電話,溫小飛愣了一下,隨即就淡淡一笑說:“你本事可真不小,但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
“兄弟,不要生氣嘛,我是來祝賀你喜獲諾貝爾美術獎的。”陳封笑嘻嘻地說。
溫小飛說:“我沒有生氣,我怎麼可能生我的作者的氣呢?謝謝你的祝賀,但不知道你對我的下一步將會怎樣安排呀?”說完,他朝身邊的冷小婉笑了笑。
冷小婉也微笑了一下。她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對於自己的小飛哥哥向陳封發起挑戰感到有趣,等著聽陳封如何應答。
“哈哈,你這是和我較量上了。”陳封爽朗地笑道,“我承認,現在我已經操縱不了你們了,但你也不要小瞧我,我還是可以捕捉到你的意識的,所以,對於你們下一步,我雖然左右不了,但卻能預知。”
“嘔,捕捉到我的意識?”溫小飛有些驚訝,“那這麼說,你現在已經知道我下一步的打算嘍?”
陳封道:“當然,我知道你將要幹什麼。”
“那你說說看,對於這次獲獎,我會怎樣對待?”溫小飛挑釁地問。他心想:你說對了,我就改變主意,非讓你丟人不可!
沒想到陳封卻先發製人,冷笑一聲道:“先不說你下一步的打算,我已經知道你準備以改變主意的辦法來將我一軍,你想讓我丟人,但是我相信,等一會兒我說出來後,你無法改變主意。”
就憑這一點,溫小飛就已經服氣了,承認陳封確實可以捕捉到自己的意識。也就是說,他對於此次獲諾貝爾美術獎的打算,確實已經被陳封知道了。而說心裏話,他也確實無法改變主意,改變了,就違背了他自己的心願。他不可能為了和別人賭氣而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冷小婉在旁邊皺了皺眉。她已經看出來了,在這場鬥法中,自己的小飛哥哥必是輸家,而輸了,他的心裏可能又會生出沮喪,所以要盡快想辦法應對。
溫小飛仍不甘心,就說:“你先說說看吧,你也不要小瞧我,脾氣上來,我也會犯渾的,不會按常理出牌。”
“哈哈,”陳封又一次朗聲大笑,“我不信,那我說出來,你改變主意試試?”
“少廢話,快說吧!”溫小飛不耐煩地催促道。
“好,我說。我知道你想拒絕接受諾貝爾美術獎。”陳封平靜地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改變主意。”
溫小飛沉默了,雙唇緊閉,胸中憋著一口氣,並且正在膨脹著。
“喂,兄弟,說話呀?”陳封反過來開始挑釁,並且似乎已經鎖定勝局。
冷小婉握住了溫小飛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勸他不要改變主意。
溫小飛自然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他隻是因為輸給陳封而有些惱怒。所以沉默了一會兒,他就苦笑著對陳封說了一句:“你贏了。”然後就掛了電話。
“小飛哥哥,我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灑脫的決定,諾貝爾美術獎榮譽雖然很高,但可能會打破我們內心的寧靜,更可能會打破我們生活的平靜,我希望和你過著一種‘采菊東籬下,幽然見南山’的純樸而寧靜的生活,我們寫字畫畫,我們生孩子,逗孩子玩,再養兩隻小狗,或是喂一群小雞。”冷小婉動情地說。
其實,冷小婉也已經有了放棄諾貝爾美術獎的想法,正準備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和溫小飛商量呢。此時此刻,她真的非常高興,沒想到小飛哥哥竟然與自己如此心心相印。她再一次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與溫小飛真的是心有靈犀。
“我正是這樣想的。”溫小飛說,“我們要名有什麼用呢?之前我確實想得到名,而現在得到了,我卻突然覺得沒有意義,婉兒妹妹,我在想,我們寫字畫畫為了什麼呢?難道就是為了讓人家評價嗎?”
人生就是如此,隻有得到了名,才能真正看透名是虛的,甚至感到名是一種沉重的負擔。而那些沒有得到名,卻整天說名是虛的人,其實不過是力所不及之下的一種無奈自慰。比如北宋詞人柳永,在科舉落第之後,憤而賦詞曰:“忍把浮名,換了淺吟低唱。”但其實他一生都在求仕。
溫小飛與冷小婉此前也是向往書畫方麵的榮譽的,中國新銳繪畫獎和中國美術金彩獎的雙落,溫小飛當時還有點小情緒呢,但如今世界頂級巨獎落在頭上,他們卻視若禍患,決意拒而遠之。
“那我們就抓緊回複諾貝爾獎評委會,告訴他們那獎我們不要了,讓他們重選別人吧。”冷小婉說。她天真地以為自己放棄了,諾貝爾獎評委會就會把獎給別人。
溫小飛點了點頭:“好,我們這就回複,隻是讓陳封得意了,他此時一定又在大笑。”
冷小婉說:“讓他笑去吧,這也沒什麼,他隻是捕捉到了我們的意識,而不是操縱了我們,作為作者,他有捕捉到我們意識的能力,這一點我們得承認,你要想得開,小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