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回事兒?我癡癡的看著雙手。剛才我的手穿過影子一樣毫無阻力的透過了蘇南煙的身體。她似乎根本沒有發現我的存在,那雙漆黑漂亮的眸子死死地看著前方的男人。
我也跟著看過去,那男人慢慢轉過了身,我駭地“哇”了一聲跳出老遠。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我!
不,或者說長得和我幾乎一樣的男人!因為我的年紀沒有他大。他的麵龐已經經曆過了滄桑,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絲的痕跡,兩道魚尾紋補上了他的眼角,一綹銀發飄下了他的額頭。他很魁梧,青筋如虯龍一般盤紮在他的手背上,一路向上,沒入金光燦燦的戰甲之中。
這一刻我深知自己不是他。因為我沒有那刀削般堅毅的麵孔,沒有那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堅毅眼神,沒有那如山嶽一般的無敵氣概。
此刻麵對他,讓我不自覺想起了曾經麵對珠穆朗瑪峰時的那種感覺,是那種不可攀越的深深的無力感。
一個人怎麼能給人一種麵對神祇一般的感覺呢?不等我思考出答案,那個“我”說話了。似乎因為他的張口,我終於能聽到了聲音。
“我文毅豈會做那貪生怕死之事!此話若在提半個字——軍法處置!”文毅的聲音蒼勁有力,氣魄十足。
蘇南煙抿抿嘴,眼淚順著麵頰流了下來。這般情景,繞是文毅心如鐵石,也不可能無動於衷。他走上來扶起蘇南煙,道:“我身後是百萬的城民和萬千的將士,若是我這個主帥臨陣脫逃,那……我便是死,也不會安心的。”
“可是……”蘇南煙擦掉眼淚,“將軍,我們已經彈盡糧絕了,將士們早就精疲力竭,此刻若不棄城撤離,一日後敵軍援軍一到,我們便徹底的沒了希望啊。”
文毅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毅哥,”蘇南煙突然上前抱住了文毅,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文毅渾身一震,抬手想要推開蘇南煙,但舉起的手僵在了半空。良久……他猛然轉身,抱住蘇南煙親了下去。
我驚訝的看著,就像看一場身臨其境的電影一般。
“你……”文毅突兀的僵在那裏,想說話但舌頭開始打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疑惑。
蘇南煙輕輕的在他厚實的嘴唇上親了一口,說“毅,黑甲軍不能沒有你,大梁國不能沒有你。”一邊說著一邊脫下文毅的盔甲穿在自己的身上,“藥效三個時辰後會解除。”
蘇南煙說著用手帕擦拭了嘴唇,丟了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吞了下去。原來她剛才在嘴唇上塗了藥物,文毅吻她中了毒。
“進來!”蘇南煙穿好文毅的戰甲後嬌喝一聲,兩個身披甲胄的士兵便衝了進來。“帶隊軍士,速速帶將軍由西門突圍出去。”
那兩個士兵相互對視一眼,看著文毅。蘇南煙喝道:“難道你們想看著將軍戰死沙場嗎?還不快走!我會在南門拖住敵軍。”
“是!”那兩個士兵上前架起文毅,嘴裏說道:“將軍,事後我等以死謝罪。”
蘇南煙不敢去看文毅憤怒的眼神,等他消失在視野裏才留著淚自言自語,“對不起毅哥,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能讓你去死……”擦了擦眼淚,她帶起金甲頭盔,放下麵罩,提起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寶刀,出門喝道:“眾將聽令,速速南門集合,與敵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