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月三,鬼過節(1 / 2)

三月三,鬼的節日!

很多地方都有這個風俗,就是那天午時陽氣最重的時候放一掛鞭炮。我們那兒尤其最勝——每到三月三那天大人小孩都不出門。家裏點上三隻香,扣兩碗半生不熟的夾生米飯,米飯上放兩塊半熟的油膩膩的五花肉,炮放完後再在門口燒兩刀紙,然後各家各戶就緊閉大門那天就不出門了。

但我們一群孩子從未在乎那些講究。當玩的好的一群孩子喊我去後山田埂采毛葉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們。

那毛葉就是一種草,剝開後裏麵是白嫩滑口的葉實,特別三月三那天長得最旺盛。因為山溝子裏沒有什麼好吃的家夥,這毛葉就成了我們不可多得的美食了。

而我最喜歡的就是把毛葉剝開後把內部的葉實卷成餅幹的模樣,然後美美的品嚐,著實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眼看就到了中午,我和別的孩子一樣拿著一大把毛葉匆匆趕了回去。

回家後,母親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隻是我家門口沒有燒紙錢,也沒有放炮;供桌上雖然也和別家一樣插著香火,供著米飯肉塊;但不一樣的就是我家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多準備一雙碗筷。母親說,萬一哪天父親回來省得又去拿碗筷。可我知道,母親蒼老許多的麵龐下,有一顆傷痕壘壘的心!

就在這時,不知誰家率先燃了炮,緊跟著劈裏啪啦地整個村子都籠罩在轟隆欲耳之中。

以往每年都是這麼過的,放完炮後各家閉門不出。然而這一次注定和往年不同!

炮聲剛落,我就聽到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回蕩在整個村落裏。我看了母親一眼,不等她開口,撒腿就跑出去了。

我知道這破鑼一般的嗓子是誰發出的,那是張大胖子的婆娘。

隻是這婆娘就是一母夜叉,從來隻有整哭別人的份兒,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哭的天昏地暗,這麼的淒慘。

難道他男人死了不成?

我心裏剛閃過念頭,腳下已經來到張胖子門口了。

張胖子門口已經圍了好幾圈的人,我好不容易擠進去後心頭就是一顫。

隻見那張胖子四肢伸地筆直,昂著肥碩的腦袋,嘴巴張地老大,以往眯瞪著的眼珠幾乎都瞪出了眼眶,那模樣說不出的怪異,就像被什麼可怕的事物嚇死的樣子。

但更加怪異的是他眉心中有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洞,一股股鮮血夾雜著碎顆粒似的腦漿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婆娘抱著他的手臂上。

村裏發生這種事兒一時亂了手腳。有人說張胖子是被槍打死的,要報警;有的說是說是被石頭蹦到腦袋裏,蹦死的。因為他腦袋上那個洞很像小石頭蹦成的模樣。

隻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使拇指大小的石頭有鑽入腦袋的力道?

大家說來說去也找不到一個確實的答案,還是張胖子的婆娘哽咽著斷斷續續說出了事發的經過。

那張胖子點了炮就跑,但因為腳下一滑,撲騰一下就結實地摔在了地上,想要起來的時候炮已經響了,劈裏啪啦中張胖子隻慘叫一聲,徹底沒了動靜。

張胖子的婆娘見張胖子摔倒了,正要拍腹大笑,卻聽到炮火中的胖子慘叫一聲就沒了反應,跟著就慌神了。跑去翻過胖子一看,驚呼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都怪俺呀!如果俺自個去點炮,俺當家的哪能遭這劫咧——天媽爺啊,你叫俺咋活咧!”張胖子的婆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後悔不跌。

但人死不能複生,特別是午時去世的壯年人,更不能躺在外頭。因為流傳的說法裏,有一條就是午時陽氣是一天裏最重的時刻,如果死人擺在外麵,會把他的魂魄打散的。

但今天是三月三,鬼過節的日子!

村裏幾個壯勞力,七手八腳的把張胖子抬到堂屋去了。有的下門板,有的找來幹淨的稻草鋪在地上,打成一個鋪《死人或即將斷氣的人躺的》,還有的趕緊跑去鎮上買壽衣。